Page 71 - 《社会》2014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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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4 · 1
在这些论述中,高铁和菜园村分别代表了香港社会的两种价值。
高铁的“快”和经济价值代表了“发展至上”及“物质为先”的主流价值,
菜园村农民生活的“慢”和相对贫穷则是非主流的农村生活价值的表
征。在菜园村,以村庄和土地为基础形成的农村社区虽然小众且边缘,
但却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完整社区。政府不应为了满足所谓的主流价值
而粗暴否定边缘价值,牺牲边缘群体权益。正如抗争者所论述的那样:
“ 我们守护的价值基本不过是生活方式及居所的选择权、紧密互倚的社
区网络、本土农业、大型公共基建的共同决策权。” 10
在第一阶段的抗争中,抗争者通过各种行动和论述描画了一个不
起眼的小村庄形象,通过抗争向大众输送仅为抗争者所熟悉且拥护的
边缘价值。抗争者认可这种价值,并预期它对其他个体也将具有同样
的吸引力,并足以有效动员他人共同参与抗争。可惜的是,边缘价值未
能成功撼动主流价值,在发展与物质主导的社会里,人们并不关心一个
小村庄的遭遇。另外,这个时期的动员话语过多局限于菜园村反拆迁
抗争这一具体事件本身,未能将具体事件联系到更广泛的公共议题。 11
抗争者尝试发展反映运动所追求的价值与意识形态的话语。在这
个过程中,社会运动领袖本身的价值倾向影响了运动的框架化过程,但
这样的做法有些一厢情愿,社会对“社区”、“土地—农业”这样的边缘价
值难以产生共鸣。在运动和普通人的切身利益之间,需要建立一些更
加直接且鲜明的联系才可能实现动员,而第一阶段的运动话语显然未
能抓住及表现这样的关键性联系。直接使用边缘价值作为动员框架虽
体现了动员者的偏好,却无法动员处于主流价值圈的大多数人。
(二)第二阶段:情境变化与策略性框架调整
1. 将主流价值带入动员框架
上文提及,“ 5 · 1 ”游行之后,抗争者开始意识到第一阶段抗争的局
限性,并开始讨论如何转换框架以动员更多人。他们达成了一个大概
10. 参见: 2009 年 6 月 28 日发表于独立媒体网的评论文章“在运动的最前方———夏天,我眼
中的菜园村民”。
11. 比如,由菜园村关注组和菜园村支援组拟的《广深港高速铁路(香港段)反对书》中所列举
的七条反对理由依次为:“反对逼迁菜园村、反对针对新界农地、反对消灭天然河道、反对地下
管道破坏天然水源、反对歧视新界居民、反对漠视市民意见、反对重复建设浪费资源”。这些
理由都过于具体,很难动员那些并不在意菜园村、新界、农业和环保的大多数香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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