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8 - 《社会》2013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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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操作化:当代社会科学哲学的启示
学研究方法教学中的一个严重误区。西方哲学界对于归纳法的效力有
着长久的争论,到了 20 世纪中叶,休谟问题的不可解决几成共识,波普
尔之所以提出证伪主义,正是因为他看到了这一点,并试图通过自己的
工作将归纳法从科学哲学领域中清除出去。因此,对于同时代的某些
分析哲学家、逻辑学家、经济学家所从事的现代归纳逻辑,波普尔是持
反对态度的。在《科学发现的逻辑》一书中波普尔( 犘狅 狆狆 犲狉 , 1959 : 251 )
明确说道:“归纳逻辑已经发展到不仅要描述命题的对错,而且要给出
概率度,由此也被称为‘概率逻辑’( 狉狅犫犪犫犻犾犻狋 狔 犾狅 犵 犻犮 )。这些概率逻辑
狆
学家们认为,科学归纳应当确定一个命题成立的概率度……然而在我
看来,有关假说概率度的全部问题都被误解了”。现代归纳逻辑依据概
率论而构建,但任何概率论都需要假定一个初始概率,这个初始概率只
能通过归纳得到,因此拒绝归纳法的波普尔是不会认可这种做法的。
波普尔( 犘狅 狆狆 犲狉 , 1959 : 208 )认为,“统计学估计或频率陈述决不能简单
地从‘决定论’性质的定律中推导出来,其理由是,为了做这样的推导,
需要一些初始条件,而当人们使用这些初始条件时,就必须假定它们的
统计分布。正是借助这些假定的统计分布,统计学定律才得以从那些
决定性的或‘精确的’微观性质中演绎出来”。
实际上,以假设检验为主要方法的社会学定量研究在方法论上并
非继承了波普尔的证伪主义传统,而是借助了他所反对的概率论工具。
也就是说,针对经验问题所进行的假设检验,是朴素归纳法与逻辑概率
论的结合,它并没有在证伪主义的意义上解决休谟问题。当然,我们必
须认识到,这绝不意味着贝叶斯方法等工具是错误的,而是要重新提醒
我们,“归 纳 法 是 自 然 科 学 的 胜 利,却 是 哲 学 的 耻 辱”(施 特 格 米 勒,
1989 : 257 ),社会科学研究者理应通过这句话反思科学与科学哲学之间
的关系。目前的社会学方法论教育常常给研究者造成一种印象,“之所
以社会科学没有胜利,那是因为社会科学没有解决归纳法的问题,只有
在认识论上解决了知识的确定性问题,社会科学才能像自然科学一样
得到发展”。这种错误观念导致社会科学研究者一方面去追求自然科
学式的胜利,一方面又要在方法论层次消除归纳法的哲学耻辱。社会
科学研究者没有意识到,他们误把自己没有取得胜利的原因归因到那
个不相干的耻辱上去了,甚至可以说归因到那个与胜利一体的耻辱上
去了。这种观念也使得不少社会学研究者刻板地实施“证伪”研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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