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4 - 《社会》2013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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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如何卷入公共参与事件


                  基于以上判断,我们是否可以完全以人际网络来解释当前中国的
              公民参与呢?对照现实的经验,可以看到,这其中仍有值得进一步探讨
              的问题。第一,通过既有人际网络卷入到公共事务的参与中,往往意味
              着参与者更具同质性,且人际网络越密集、越是熟人社会,对公共事务
              的参与越多。然而,在当前中国,许多吸引广泛公共参与的事件却往往
              发生在“陌生人社会”的大城市,并且,原本人际网络相互隔离的异质性
              行动者都被卷入到公共参与事件中。在没有社团组织基础的情况下,这
              是如何发生的?第二,人际网络一直都有,在中国,公共参与的兴起却是
              一种新鲜的政治现象,我们如何解释这种历时性的变化?
                  一个最为可能的解释是互联网的存在。虽然互联网也被认为会减
              弱现实世界的联系,降低社区参与( 犑犲狀狀犻狀 犵 狊犪狀犱犣犲犻狋狀犲狉 , 2003 ; 犛犺犪犺 ,
             犲狋犪犾. , 2001 ),然而,互联网提供了过去所没有的跨越地域和人际网络
              的公共平台,传播了信息,改变了过去公民参与主要依赖地方和团体的
              参与组织基础,向地域更加分散而以利益、兴趣为基础的社会网络方向
                                                                      ,
              发 展 ( 犠犲犾犾犿犪狀 , 2001 ; 犙狌犪狀犎犪犪狊犲犪狀犱 犠犲犾犾犿犪狀 , 2004 ; 犢犪狀 犵 2003 ,
             2009 )。现有以互联网为组织动员机制的中国研究大都是以特定群体
              或社区的维权抗争为对象,考察的是在这些维权抗争群体内部互联网
              的动员和组织作用。比如,研究者发现,人际网络很难解释社区的业主
              抗争,因为在新商品房小区中,邻居之间的关系相对较弱,但目前与住房
              相关的抗争却主要集中于商品房小区。对这种现象的解释正是在于互
              联网,即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小区规模对于集体行动能力的限制在逐渐
              消减(黄荣贵、桂勇, 2009 );在工人维权行动中,互联网也起到了建立联
              系、商讨策略、分享经验和即时动员的关键作用(汪建华, 2011 )。
                  在既有研究看来,在那些非直接利益相关者卷入的公共参与事件
              中,互联网所发挥的作用更多的是公共舆论的塑造。比如,在线的公共
              讨论能够对某个事件进行阐释,达成共识,成为线下直接行动的基础
              (黄荣贵, 2010 )。就此而言,议题本身所具有的话题性以及意见领袖的
              扩散都是其获得“影响力”的关键机制(曾繁旭、黄广生, 2012 )。不过,这
              种公共舆论的塑造虽然可以在短时间内聚集起相当大的影响力,吸引不
              限地域而彼此陌生的网民的关注和讨论,但却往往难以长久维系。管兵
              ( 2012 )区分了两种不同的互联网行动模式,即“互联网多次博弈模式”和
              “互联网焦点事件模式”。在他看来,诸如“肝胆相照”论坛这样的“互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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