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 - 《党政研究》2021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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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一周的食品菜单,它包括:大米,10 盎司,5. 5 便士;芜菁甘蓝 6 磅,1 英镑 3 便士;
鸡蛋 1 个,3. 5 便士;茶,0. 5 磅,1 英镑 8 便士;总计 2 英镑 20 便士,这不能不说是一
个简单得有点严苛的生活标准。传说中,英国的码头工会领袖曾经根据当时公布的贫困线
购买了指定的食品,然后闯进朗特里们开会的会场分送给与会专家,并质问他们这些食品
能否满足一个成天扛沉重的粮食袋子的码头工人的需要。
〔 18〕
朗特里绝对主义的定义和测量的贫困方法受到学界颇多诟病,一些研究者从生活行动
的角度提出质疑,朗特里说的 “生存”究竟指的是什么?实际上,人的生存条件并不等
同于避免饥饿,而且这些条件会随着时空的变化而改变。另一些学者则从生活机会的角度
发出了一连串相互关联的提问:其一,“生活必需品”应该如何界定?其二,到底哪些支
出属于 “必要支出”,哪些支出属于 “非必要支出”?其三,到底应该由谁来决定什么是
生活必需品?
〔 19〕
阿玛蒂亚·森 ( Amartya Sen)将基于生存理念的视角定义贫困的方法称为 “生物学
方法”,他认为,要准确定义最低营养标准,要把最低营养标准转换成最低食物量的标准,
要确定非食品类必需品的最低需要量,其实都是十分困难的。他概括道:“贫困的最低生
活水平定义中的每一过程几乎都有缺陷。” 实际上,他以各种方法上的困难和缺陷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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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定了限定贫困家庭生活方式的绝对主义的路径依赖。
有一些对绝对贫困的质疑是直接从生活方式的角度提出的。因为在朗特里开列的生存
必需品的菜单里就列入了非生活必需品———茶。然而,正像一首英国民谣所唱:“当时钟
敲响四下时,世上的一切瞬间都为茶而停下。”能想象英国人的生活中没有下午茶吗?之
后,在朗特里拟定的生活必需品中,又陆续加入了收音机、报纸、儿童玩具和外出度假的
开支等等。这些问题,就直接从贫困的外延入手打破了 “维持生存”的绝对主义的禁锢,
在理论上被称为 “绝对贫困的相对性”。
彼特·汤森 ( Peter Townsend)是 20 世纪下半叶一位颇具影响力的贫困研究者,是他
将相对贫困的定义正式提上了议事日程。汤森认为,定义贫困并不应该像朗特里想的那么
狭隘,贫困应该是一个具有时间、空间及其他相对意义的并随规范和习俗等生活方式不断
变化而变化的更加广泛的概念。 汤森从一个社会群体或社会阶层的生活方式的角度,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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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上一般认为或风俗习惯认为应该享有的食物、基本设施、服务与活动的缺乏与不
足”称为 “相对剥夺”。他认为 “人们常常因为社会剥夺而不能享有作为一个社会成员应
该享有的生活条件”,那么他们就是贫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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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以 “生活方式”做关键词来界定贫困,如欧共体 ( European Communities)的定
义:“贫困应该被理解为个人、家庭和人的群体的资源 (物质的、文化的和社会的)如此
有限以致他们被排除在他们所在的成员国可以接受的最低限度的生活方式之外。” 联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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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开发计划署 ( United Nations Development Program)以生活机会的视野提出了 “多维贫
困”的定义:“贫困意味着人类发展最基本的机会和选择被剥夺了———无法持续地过上健
康以及有创造力的生活,无法享受体面的生活水平、自由、尊严,自尊和尊重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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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认为,相对贫困是指在一个特定的社会里,大多数人或家庭的所拥有的东西,如
果有少数人或家庭没有,那么他们就是贫困的,因此政府或社会就有责任使他们也同样拥
有。但是,有研究者以归谬法来质疑这样的生活行动:在一个富裕的社会里,大多数人或
家庭都拥有小汽车,那一个人或家庭没有小汽车难道就应该被视为是贫困的?政府和社会
就有责任给他们派送一辆小汽车?阿玛蒂亚·森对此评论说,这显然是荒谬的,必须用某
些绝对的尺度来评估这种相对关系。 这就是说,相对贫困仍然要以 “生活必需”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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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断作为内核,以限制问题讨论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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