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3 - 《社会》2025年第3期

社会·2025·3

在不同的思想谱系与历史时代中辗转腾挪，产生了许多意义上的变体，
所以上述区分并不绝对， 只是为了突出文明概念在社会理论中的不同
侧重。 实际上，文明进程也可以成为研究对象，作为比较文明研究对象
的文明体亦蕴含了一种按照演化生成方式理解秩序的视角（莫斯、涂尔
干，2010：40；王铭铭，2021：295）。 马克思（2009a：682-684；2019b：688-

691）大体把文明当成一种历史进程，并致力于在此进程中理解具体的
社会，思考其变革与未来。 弗洛伊德和埃利亚斯也为我们理解文明进程
提供了可行的途径，他们的著作凸显了文明对人性本能的压抑（马兹利
什，2017：80-97）。 韦伯的比较宗教研究和涂尔干的比较文明研究则侧
重于强调文明是一种不同于世俗国家且超越世俗国家的“超社会体系”
（王铭铭，2021：274；莫斯、涂尔干，2010：72）。
在某种意义上，作为“超社会体系”的文明是对普遍文明进程的反
动。 在法国的理论传统中，孔德将人类社会的普遍历程称作文明，他的
文明概念是单数的， 指的是人类的人性 （道德） 未来 （王铭铭，2021：
293）。 孔德将人类的文明历程展示为知识进步的精神史，强调社会秩序
的精神维度，而较少关注具体的社会事实。 在《关于“文明”概念的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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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中，莫斯和涂尔干（2010：40）批评孔德对具体社会的忽视， 并明确
主张“任何文明都不过是一种特殊集体生活的表达形式，这种群体生活
的基础是由多个相关联、相互动的政治实体构成的”。 涂尔干和莫斯强
调， 文明进程应有现实性与多样性， 他们对文明的重新界定有两重用
心：一是破除文明进程的西方中心主义因素，二是破除欧洲思潮中的极
端国家主义倾向（参见王铭铭，2021：261-263、281、293）。
值得注意的是， 英国的古典政治经济学传统孕育了另一种关于文
明进程的历史哲学。 约翰·斯图尔特·密尔（John Stuart Mill，1806—18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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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 极具纲领性的长文 《文明》 对政治经济学传统下的文明观念进行
（接上页） 明的区分。
2.“奥古斯特·孔德并 不在意某一个 具体的社会、国 族或者国家，他 研究的是文 明 的 普
遍历程。 他把对于国族特征的考虑置之一旁，只有当国族特征能够帮助他追溯人类进程
的连续阶段时，孔德才会对其产生兴趣。 ”（莫斯、涂尔干，2010：38）
3. 常见中译名还有约翰·穆勒。 为保持行文连贯性，本文大多使用密尔，在涉及具体文
献时则遵循原译，兼用穆勒。
4. 萧高彦（2020：527）认为，“《文 明》一 文 极 具 纲领 性 ，且 可 明 确观 察到穆 勒 （转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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