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8 - 《社会》2025年第3期

“当代中国的数字社会及其治理”笔谈

测”，并按照预测对个人的行动进行提速或预处理（如让网速慢的游戏
者在做出射击动作后提前击中目标 以 补 偿网速慢带 来 的图 像 更 新 延
迟）。 当各种意义体日渐形式化时，类似的预测—补偿逻辑完全可以为
社会治理所借鉴， 如利用大数据和智能算法， 提前预判各种行动的后
果。 这种“补偿”机制也可以很好地应对上文提到的个人支持网络“浅”
的局限，例如，在保证大范围潜在支持者的优势下，形成某种规模化的
智能补偿机制，以保证社会支持不依赖于个体的持续性输出。 这本质上
也是利用技术手段来解决社会支持的遗忘性问题。

四、 数智时代文化的物质基础

通常来讲， 我们所理解的文化往往是和具体的物质性媒介相分离
的。 文化应当是超越个体或物理环境限制的一种更高层次的人为建构，
不会因为一时一地的物质限制而生灭，因此，我们也通常认为，相比于
那些有形之物，文化的留存时间会更长。 但是，与近期文化社会学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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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质性的讨论相呼应， 在数智社会， 个体文化的建构越来越依赖于特
定的物质性媒介，例如，人们是否使用小红书、微信以及当下火热的生
成式人工智能技术，都会影响一个人对于外界环境的信息接收，从而间
接地塑造了其所持有的文化观念和行为模式。 更有甚者，物质性媒介在
当下似乎正在逐渐成为个体身体的一部分（例如，手机之于个人而言所
具有的功能），从而让个体的文化生成和文化倾向日渐凸显对物质性媒
介的依赖。 显然，人们是否具备对特定物质媒介的接触和使用能力，越
来越影响个人和什么人接触（例如，是否具有一个可以安装微信的智能
手机）、个体所传递的信息以何种形式被他人接收（例如，所使用的平台
不同，呈现的个体形象和信息性质也不尽相同）、他们的信息如何进入
其他人的注意力范围（例如，是否具有对垃圾信息的屏蔽功能）等人际
沟通的基本问题。
伴随着数智时代文化的物质基础性的逐步凸显， 一系列社会治理
的难题也随之涌现，例如，如果说物质性媒介可以日渐左右甚至决定个
体的文化属性，那么，人们由于物质性媒介的差异所带来的信息接收或
信息理解的差异就会转变为一种意义差异。 换言之，物质性媒介会成为

11. McDonnell，Terence E.2023.“Cultural Objects， Material Culture， and Materiality.” Annual
Review of Sociology 49（1）：195-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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