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79 - 《社会》2025年第2期

社会·2025·2

进行现代化转型。
保护社会的最低限度是保护底层农民的生存权和安全权。 金融危
机促进了高利贷的繁荣，而高利贷又将农民逼出了农村，但他们在农业
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就业渠道，除了兵、匪，就是流民，这是没有出路的离
地。 抗战后的乡土重建应引导农民离地，用资本和技术解放农业的大部
分劳动力，并将其转移到新工业（费孝通，1999c：218-219）。
今天，波兰尼的警告并没有过时。 20 世纪 70 年代以来，新自由主
义以西欧和美国为主要阵地形成了延续 至 今 的国际体制。 尽 管 国际
贸易和国际货币流通已经发生 了许 多具 体变 化， 但该 体系 的潜 在驱
11
动力和矛盾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改变，“燕京学派”对保护社会的坚持
仍有必要。 而在云南三村研究中没有得到充分讨论但在“乡土重建”
中有所补充的是，国家作为市场与社会之间的缓冲，具有金融安全 的
调节阀的功能，应本着保护社会的原则，在乡土重建中发挥必不可 少
的作用。
发展经济学和发展理论经常指出， 后发现代性国家和地区在经济
上的显著特点就是形成城乡二元经济结构，城市和乡村的分工程度、工
业化程度有显著的落差。受“自由市场论”的影响，我们通常认为这种落
差是一种不足，但市场一体化越强，整合越好，金融系统化风险就越高，
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费孝 通并 不十 分 认可 用城 乡 二元 经济结 构 来 笼 统 概 括 中 国 的 情
况 ，他 认为城 市和 乡 村 有 各 自 的 现 代 化 形 态 ，这并 不 一 定 是 坏 处 ，应
该允许乡村有自主现代化的空间，而且，两者之间应该发育出多种城
乡 结 合的经济和社会系 统 作 为桥 梁 。 结 合 20 世纪 80 年代以 后 的社
会经济实践来看，“双轨制”作为一种现代化理论构思，还具有很强的
生命力。
在 20 世纪 80 年代，江苏、浙江等地得到新发展的小城镇可以看做
11. 受波兰尼的启发，拉格（John G. Ruggie）用“内嵌的自由主义”（embedded liberalism）来
概括二战后国际经济秩序的特点——一种建立在国内干预基础之上的多边主义， 就是
—
指经济发展和社会保护之间达成的一个折中，国家通过财政政策、福利政策等缓和自由
化对弱势群体的冲击，从而保障自由市场机制的稳定运行。“内嵌”指的是自由主义的机
制根植于国内合理的社会目标得到满足之中 （宋伟，2006：43）。 这套秩序在 20 世纪 70
年代逐渐陷入停滞，于是出现了新自由主义。 虽有所不同，但后者被认为是在新的国际
经济语境下对前者的调整（拉格，2015：434）。

· 1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