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99 - 《社会》2025年第1期

社会·2025·1

济学所讨论的一种抽象存在， 他对影响价格竞争因素的讨论也从均质
个体的市场交换关系转向生产者的社会关系网络。 不过，他的研究仍然
深受新古典经济学的影响，存在简化生产者的互动联系、忽视长期非市
场性的合约关系以及忽略市场内外非结构性因素的影响等问题 （斯威
德伯格，2014；王晓路，2007）。 沿着怀特开启的探究厂商间关系对价格
竞争的影响的方向，既有研究拓展出两条分析路径。
一条路径是从关系嵌入理论考察影响价格竞争的结构性因素。 关
系 嵌 入 理 论 深 化 了 怀 特 市 场 理 论 中 并 不 明 晰 的 生 产 者 的 互 动 联 系
（ Granovetter，1985）。 在关系网络上，市场交易人形成的关系网络的大小
与分化程度会影响价格的变动程度（ Baker，1990）。 在关系结构上，厂商
在市场结构中占据“结构洞”的位置有助于其获得信息与资源的控制优
势，进而通过降低交易成本获得定价优势（伯特，2008）。在关系性质上，
整合“臂距关系”（ arm’s鄄length ties）与嵌入关系（embedded ties）的混合
型关系既具有降低价格的效应， 也具有约束欺诈性定价的功能（Uzzi，
1999；Uzzi and Lancaster，2004）。“友谊关系”（friendship ties）中的情感、
信任与私人信息是竞争对手之间抵制恶性竞争和缓解价格竞争压力的
重要影响因素（Ingram and Roberts，2000）。
上述研究从不同角度推进了对生产者关系网络的讨论， 但仍然存
在一些有待探讨的地方。 例如，这些研究尚未跳脱出经济学依据的成本
定价法则（王茂福，2011），无论是出于降低生产成本还是出于降低交易
成本的目的，行动者的立场仍以利益最大化为目标。 同时，关系嵌入理
论过于重视对关系的形式分析， 而忽视了关系中文化因素对价格竞争
具有的实质影响（斯威德伯格，2014；Bandelj，2012）。
另一条路径是从文化视角探究影响价格竞争的非结构性因素。 一
些研究认为， 关于交易商品的文化价值观形塑了交换物品的价格及其
交易方式，厂商对商品的定价存在一个理解、适应或绕开文化价值观的
过程（泽利泽，2019；Velthuis，2003；陈纯菁，2020）。这类研究不涉及对厂
商之间关系的深入讨论。 还有一些研究侧重于考察市场主体所处的组
织 环 境 及 其 合 法 性 机 制 如 何 推 动 定 价 的 趋 同 （DiMaggio and Powell，
1983）。 关于合法性的讨论推进了对厂商间组织关系的文化意义的理
解，但规范厂商交易互动的文化因素仍然隐而不见，于是就有了第三个
层次的讨论。 这些研究聚焦于市场交易的文化规范如何影响厂商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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