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16 - 《社会》2025年第1期

观念因何而变？

平的提升， 人们的孝道观念呈现为较低的权威型孝道和较高的相互型
孝道认同（Cheung and Kwan，2009；刘汶蓉，2012；许琪，2022；姜凤姝、刘
爱玉，2023）。
尽管研究者普遍认为， 权威型孝道的衰弱与相互型孝道的增强反
映了当代中国现代化转型过程中的一种趋势， 但孝道的转变并非简单
地与传统割裂。 相关经验研究也发现，在中国社会，不同面向的家庭生
活观念与行为模式并没有同步变化（ Hu and Jacqueline，2014）。 在“压缩
现代性”的背景下，人们的实际家庭生活表现出“延续和变化并存共处、
传统和现代交错杂糅”的“马赛克家庭”特点（计迎春，2019：17）。 因此，
理解家庭变迁仍需要回到人们本身的生活世界， 并从其生活实践出发
寻找逻辑、发展概念和规律（计迎春，2019：18；许琪，2024）。 对此，我们
希望将父母对孝道伦理的认识变化置于一个与子女性别角色相关的家
庭生活分析框架中进行解释。
在传统中国家庭生活中，父母对子女的角色期待因性别而异（费孝
通 ，1983；Yang，1996；Whyte，1997；Zhan and Montgomery，2003）。 儿 子 通
常被视为家族传承和代际责任的主要承担者， 父母的期望更多集中在
履行角色责任上，如赡养义务和继承家业。 相比之下，女儿在结婚后通
常更多承担起照料公婆的责任。 因此，父母对儿子的重视和投入往往超
越女儿，这种偏重也导致女儿在家庭中处于相对弱势的地位。 例如，陈
丹和同钰莹（Chen and Tong，2021）发现，父母对儿子和女儿有不同的角
色期待，在婚姻问题上，父母更可能因为儿子的大龄未婚状态而感到焦
虑。 这种精神负担源于父母对儿子角色期待未能实现所带来的失落感，
以及由此产生的社会压力。 同样，孙晓冬和赖凯声（2016：201）认为，在
男孩偏好的传统父权制度环境下， 儿子的出生满足了特定文化期待中
对母亲身份的角色认知建构， 进一步强化了母亲对传统性别意识形态
的认同。 这一发现表明，传统文化观念在人们满足了某种文化期待的基
础上得以延续。
结合上述分析可知， 父母对子女性别的角色期待可能成为理解亲
代孝道观念变化的关键。 儿子作为家族传承和家庭繁荣的核心角色，使
父母在生育与养育过程中更加注重自己所承担的角色责任。 父母对子
女的角色期待不仅维系了传统家庭结构和生活方式的稳定 （如代际同
住和代际支持），还促进了权威型孝道伦理在亲子日常生活中的代际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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