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13 - 《社会》2025年第1期

社会·2025·1

察。 就现有研究而言，只有少数研究关注到亲代层面的孝道伦理认同。
一些研究探讨了父母层面的双元孝道观念， 但落脚点在子代对孝道的
认同，更多是从代际传递的角度丰富了对孝道文化传承的认识（陈滔、
卿石松，2019）。 另一些研究关注了父母对子女的伦理期待变化，但更多
是基于父母向下互动的“慈举”，例如，对“恩往下流”（狄金华、郑丹丹，
2016）、“下行式家庭主义”（descending familism）（Yan，2021：6）、“协商亲
密关系”（钟晓慧、何式凝，2014）等的讨论。 相比之下，本文关注的是父
母对双元孝道伦理的认同， 并解释了这种认同如何因为子女性别的不
同而有所变化。 对这一问题的回答，有助于进一步刻画和解读中国双边
代际关系的动态。 同时，通过结合时代背景来解释亲代层面的孝道观念
变化，我们能够为当前孝道伦理变迁的研究提供更全面的理解，并深化
认识传统文化实现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的机制。
针对上述未尽议题， 本文提出一个与子女性别角色相关的家庭生
活分析框架，来解释子女性别对父母双元孝道认同的影响及其机制。 同
时，我们分析了不同生育数量和生育结构下子女性别效应的异质性，并
揭示生育转型背景下传统孝道变迁的现实脉络。 值得说明的是，解释子
女性别对父母孝道的影响存在反向因果的内生性挑战。 本文在自然实
验框架下，利用头胎性别的外生特征来识别子女性别的因果效应。 已有
研究表明， 第一胎性别很大程度上由自然规律决定， 因此头胎子女的
“随机”出生性别构成一个理想的“自然实验”条件（Li and Wu，2011；穆
峥、谢宇，2014b；陆方文等，2017）。 尽管不少研究关注子女性别的头胎
效应，但尚未涉及孝道这一传统文化议题，本文的研究结论也会对头胎
效应的因果研究作出一定贡献。
二、 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

（一）何为孝道：角色伦理与孝道双元模型
当谈及孝道时， 研究者往往关注的是为人子女所应承担的伦理责
任。儒家经典中的孝道要求子女要发自内心地尊敬和顺从父母。孔子用
“无违”二字回答“何为孝”的提问，这意味着孝顺的人不会轻易与长辈
对抗（杨伯峻，2009：13）。对于成年子女侍养父母的孝行，不仅强调物质
支持，更强调以敬意为基础的精神关怀。 面对学生子游问“孝”，孔子认
为， 若侍养父母仅是提供物质照顾而缺乏内心的敬意， 那么这种看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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