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12 - 《社会》2025年第1期

观念因何而变？

杨国枢，2009；安乐哲，2017；翟学伟，2019；周飞舟，2021）。 从角色伦理
的角度看， 孝道反映了人们对家庭角色的规范性认识 （安乐哲，2017：
186，2023：92）。 例如，有关双元孝道（dual filial piety）的研究探索了不同
维度的孝道认识：权威型孝道强调父母的权威身份与子女应尽的义务；
相互型 孝 道 更 关 注 亲 子 之 间 自 然 流 露 的情 感 认 同 （ Yeh and Bedford，
2003；Bedford and Yeh，2021）。 从关系伦理的角度看，探讨孝道的角色伦
理并非简单地把它看作子代的文化价值观， 这是因为孝道本身是在家
庭人际关系中形成的相对概念。 1 因此，研究者大多是基于关系的视角
讨论孝道，例如，不同孝道观念模式下子女对父母的多样化支持（胡安
宁，2017；许琪，2022）、孝道观念在亲子间的代际传递效应（陈滔、卿石
松，2019）等。
尽管现有研究围绕孝道展开了很多讨论， 但仍存在一些未尽议题
值得进一步探讨。 第一，有关孝道变迁的研究揭示了现代化背景下的
文化转型：在中国社会现代化的过程中，人们对孝道的认识经历了 显
著转变，对权威型孝道为核心的传统孝道认同逐渐下降，并呈现出 教
育 、 城 乡 与 代 际 的 差 异（ Cheung and Kwan，2009； 刘 汶 蓉 ，2012；Zhang，
2017：249；许琪，2022；姜凤姝、刘爱玉，2023）。 不过，孝道的当代转变
并非一个简单地与传统割裂的过程，因此，探讨孝道伦理的变化，除了
关注社会变迁的时代背景特征 （如 个 体 教 育 水 平 的 提 高 和 城 市 化 进
程）外，还需要考虑家庭生活中的文化延续与变化，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就是中国家庭生活往往和一套性别化的角色期待 （gender鄄specific role
expectations）的紧密关联（Song and Ji，2020；Chen and Tong，2021）。 更重
要的是，将微观的家庭生活动态与宏观的社会背景相结合有助于我们
加深对传统孝道伦理转型的理解。
第二，虽然谈及孝道时，这一概念通常强调从子女到父母的向上关
系，但任何代际联系都是双向的（胡安宁，2017：95），因此，在关注子女
孝道对父母生活影响之余，我们也需要关注父母对子女的不同期待。 这
种期待可以是源于父母对权威型孝道的理解， 也可以是基于对相互型
孝道的认同，并可能会随着家庭代际互动的变化而发生改变。 从这一点
看，把握孝道变迁的总体趋势，离不开对亲子双方对孝道的认同进行考

1. 关于关系 伦理的 更多论 述，可参见翟学 伟（2020，2024）对 儒 家“对 偶 性 ”“关 系 性 ”和
周飞舟（ 2021）对“亲子一体”关系的相关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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