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15 - 《社会》2025年第1期

社会·2025·1

关注和满足父母需求，例如，子女压抑或牺牲自己的需求来迎合与遵
从 父母的愿 望 ，或者 是 尽 力 荣 耀 双 亲 及 延 续 家 族 命 脉（叶 光 辉 、杨 国
枢，2009：539）。 从亲代角度看，权威型孝道也意味着父母更关注子女
能否以符合社会规范的形式来满足其要求或期待 （曹惟纯、 叶光辉，
2014）。
相比之下，相互型孝道则注重亲子之间的情感联结。“相互”一词强
调了家庭内部的个体平等关系，子女对父母的“报恩”并非依据特定的
家庭角色责任，而是源于亲子互动过程中形成的感情。 对父母而言，相
互型孝道意味着他们更重视与子女的 亲 情 。 需要指 出 的 是 ， 叶 光 辉
（ 2017：172-176）提出孝道所具有的双元（duality）特性并非描绘两种非
此即彼的孝道认识，相反，双元孝道试图挑战传统的二元文化认识论，
强调不同维度取向的孝道可以在个人身上共存，只是相对于特定个体/
群体而言可能会有所侧重。 2
基于孝道双元模型的文化认识，有研究发现，尽管各地区的宏观社
会变迁背景不尽相同， 但人们对孝道的认识依然表现出权威型孝道与
相互型孝道并存的双元特征（ Bedford and Yeh，2019）。 不过，随着中国
社会的变迁，人们对权威型孝道认同日渐式微。 相较之下，相互型孝道
不仅在平均水平上显著上升， 而且已经成为中国民众普遍接受的一种
孝道观念（胡安宁，2017；陈滔、卿石松，2019；许琪，2022）。 这些变化说
明， 指引当代中国家庭代际关系的伦理基础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 （许
琪，2024）。
（二）观念为何而异：父母对子女性别化的角色期待
至此，孝道的双元内涵及其变迁图景已经呈现出来。 不过，在现有
讨论中， 研究者大多结合一个家庭现代化框架来解释不同取向的孝道
观念转变。 例如，改革开放带来了人口的广泛流动，人们的迁移经历在
削弱个体权威型孝道观的同时，也维续了相互型孝道观（肖志文、周彦
青，2024）。 另外，随着世代更替和城市化进程的加快，以及人均教育水

2. 同时，需要说明的是，叶光辉在论述孝道双元模型时，认为权威型孝道和相互型孝道
分别对应了儒家文化中的“尊尊”与“亲亲”传统（曹惟纯、叶光辉，2014）。 但这一论述更
多是在理想类型的意义上进行区分， 现实中的孝道伦理往往是由这两种维度取向的孝
道认识构成（胡安宁，2017）。 就儒家文化的认识论而言，反映“爱”“敬”之别的“尊尊”与
“亲亲”也是一组“各有其分”但又“各得其宜”的概念（周飞舟，2024：63）。

· 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