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26 - 《社会》2025年第1期

“公”、进化论与社会主义：孙中山塑造革命学说过程的再审视

述，“余所治者乃革命之学问也。 凡一切学术，有可以助余革命之智识及
能力者，余皆用以为研究之原料，而组成余之‘革命学’也” （孙中山，
2015d：379）。 这不仅展现了他思想来源的丰富程度，还显示出他要将外
来学说为己所用的坚决态度。 在这些外来思想中，进化论与社会主义学
说发挥的作用最为明显与关键。 茅家琦（ 2001：227-894）与林家有、张磊
（2014：781-791、908-930）在讨论孙中山的思想结构时均注意到了这一
点，指出在进化论所塑造的社会进步观念主导下，社会主义被视为救治
欧美资本主义制度的药方而长期受到孙中山的重视。 这些论著主要从
孙中山思想的整体结构出发， 将相关学说视为其思想体系的特征加以
把握。 如果将进化论和社会主义学说视为主体，讨论孙中山对其加以剪
裁利用的过程，还可以进一步发现“公”的观念与进化论以及社会主义
思想相结合的内在基础。 就进化论而言，浦嘉珉（ 2014：322-324、336-
346）注意到，进化论提供了一套对东西文明均有效的历史阶段论。 革命
党人以此为基础激进地强调“人力”的作用，认为“自然法则能够被执
行”，因此可以通过革命的形式在进化的阶梯上后来居上。 结合孙中山
（ 2015c：161）1912 年在中国社会党本部进行演 讲 时 提 出的“循进化之
理，由天演而至人为，社会主义实为之关键”和吕芳上（ 1989：196-198）指
出的“初期讨论民生主义学说时，‘民生主义’、‘社会主义’、‘平均地权’
三语， 经常被视为同义而互用。 ……党人把英文的 socialism 视为民生主
义，更是十分普遍”，可以看出孙中山将社会主义与进化论并举，共同纳
入了社会革命的范畴。 换言之，革命被理解为以人力推动进化的过程，进
化的方向则借助社会主义学说指向了社会革命。
不过，外来学说毕竟是要为自己的思想体系服务的，孙中山对进化
论和社会主义学说的运 用 难 免 会偏 离 它 们 本来 的语 境 ， 而 融 入 他 的
“公”的理想之中。 国共合作期间，孙中山（2015a：504-505）主张中国只
能“师马克思之意”预防社会分配不均而不存在实行阶级斗争的基础即
是一例。 经典研究一般将这一主张放在孙中山自辛亥以来的革命经历
或国共双方从国民革命以来的意识形态斗争的框架下来理解， 视其为
3
孙中山与马克思主义争胜的注脚。 但若从孙中山学说体系的“公”的性
3. 李玉贞（1996：213-218）结合苏俄与共产国际方面的档案材料指出，孙中山通 过强调
新经济政策和共产国际的反帝表述， 找到了共产国际决议与三民主义思想中的共通之
处，促成了联共政策的顺利推行，并且在联共政策的实施过程中保持了“以温 （转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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