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25 - 《社会》2025年第1期

社会·2025·1

内涵相当丰富，不同思想流派关注的“公”的取向也有所不同。 对于“天
下为公”的主张在孙中山思想学说中的地位及其内涵，目前已有不少论
述。 其中，黄宇和（2007：449-450）认为，“天下为公”四字出自《礼记·礼
运》，是孙中山思想的底色，孙中山在演讲中宣称的“民生主义就是社会
主义，又名共产主义，即是大同主义”并非学理上的严谨论述，而是在强
调“天下为公”的精神在这三种学说中是一贯的。 沟口雄三（ 2011a：34-
43、64、69-83）认为，孙中山学说中的“公”延续了明中叶以来认为“‘天
下之公’是民的生存权、所有权等自然权利无偏颇地得到满足的状态”
的观点，“公”的观念是孙中山提出民权主义与民生主义的思想源头，并
且正是“公”的观念使得这两种主张能够结合起来。 从对“天下为公”在
孙中山思想中的位置的判断来看，两人都认为“天下为公”是孙中山理
解、吸收和运用其他学说的出发点，也是孙中山思想学说的独特性之所
在。 如果扩展研究视野，可以发现广东省自清末即存在政治团体之间形
成“公议”解决地方政治问题的传统。 深町英夫（ 2003：69-71）注意到，
广东在辛亥革命中宣布“共和独立” 时，“九大善堂”“七十二行商”与
“三千万同胞”均为革命军的布告对象。 广东之所以能够以相对和平的
姿态接纳革命军，与江孔殷等地方精英同九大善堂、七十二行商共同形
成决议的举动密不可分。 因此，就个人的政治思想而论，尽管自宋教仁
案之后孙中山已对议会制失去信心， 但直到国共合作期间他仍将知识
阶级、农夫、工人、商人并列视为“平民阶级”，鼓励他们结成团体以实
现国民革命的目的（孙中山，2015a：319-323）。 1 总而言之，孙中山所关
注的“公”不仅是具有统摄性的总体政治秩序想象，亦受到借助团体组
织形成公共意见之传统的影响。 2
基于对“公”的理解，孙中山广泛涉猎古今中外的多种学说，最终形
成了自身的独特学说，并在中国近代历史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迹。 他曾自

1. 由于篇幅所限，本文未能 对具有团体议 事性质的“公”详加论述 ，笔者计划在 未来 讨
论国共合作期间广东省的农民运动时，就 农会、民 团、商团 与广东 革命政府之间的互动
来对此详加说明。
2. 关于这一特征，邱捷（2012：206-216）在对粤商自治会的讨论中 曾提及 。 尽管粤商自
治会未能在谘议局中取得一席之 地且“内部也远非一致”，但他们 对地方 政治事务仍抱
有相当高的热情，在辛亥革命中亦表现 出日益倾向革 命的一 面，自治会组织的决议、集
会等行动对于促成革命客观上起到了积极作用。 因此，应当结合这一传统理解孙中山此
后在国民党一大宣言中提出的“赞助国内各种平民阶级之组织，以发扬国民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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