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1 - 《社会》2022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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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2·5

           威随之高涨。 但这不是朝廷想看到的,只是为了保住政权而不得不采取
           的权宜之计。 随着士绅权力的上升,尤其是在太平天国运动等一系列农
           民起义的致命打击下,皇权的实际控制力和统治力遭到重创。 国家权力
           与士绅之间通过“行政外包”而实现的均衡互动被基本打破,朝廷的相
           机控制权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发挥中心化的调节作用。 这正是晚清帝
           制国家走向崩溃而地方自治运动兴起的历史背景(孔飞力,1990)。

                六、 简短总结

               关于中华帝制时期国家与社会的关系存在众多的理论概念, 诸如
          “士绅自治”“吏民社会”“官民合作”“专制性权力强与基础性权力弱”
          “集权的简约治理”,等等。本文从行政发包制的视角对于中华帝制时期
           国家—社会关系的特征及相关理论概括进行重新审视,尤其聚焦“行政
           外包”这个分析概念,强调特定的治理领域特征与行政外包的具体形态
           之间的对应关系,进而揭示国家与社会、官与民互动关系的运行机制和
           内在治理逻辑。 本文分析建立了关于中华帝制时期国家与社会关系呈
           现“一体多面”的总体性概括, 为理解中华帝制的“权力一元性”与“治
           理多样性”的奇妙结合提供了一个理论解释。
               本文的主要发现是,中华帝制时期的国家—社会关系总体上呈现
          “一体多面”的特征,即按照行政外包的内在逻辑在不同治理领域或同
           一治理领域的不同历史条件下形成一个以国家为中心的多层级、多面
           向的分包治理体系;国家治理的每个侧面特征各异,但又相互联系,形
           成内在一致、相互支持的治理体系,随时间而动态演化。 首先,从国家
           权力的最顶端开始,逐级属地化分包,从官僚体制内部的层层属地化
          “行政内包”,再到国家与社会的结合部的“行政外包”。 在此过程中保
           持不变的“统一性”和“稳定性”是国家权力(皇权)的枢纽性支配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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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性调节, 这是所谓的“大一统”的真正内涵。 中华帝国的“大一统”并
           不意味着国家权力对于社会的自上而下、 四面八方的直接渗透和强力
           支配,帝国所面临的统治风险、治理成本与预算约束之间的张力驱动王
           朝权力的渗透方式产生多层次、多面向的灵活变化,包括国家(政府)内

           17. 中国自西汉以来就确定了儒家文化的国家意识形态地位, 通过典章制度和礼仪政
           教,获得皇帝、官僚士大夫和乡村社会的普遍认同,这无疑也加强了皇权在“软实力”上
           的统一性、支配性和渗透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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