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2 - 《社会》2022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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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富、支配与国家:亚当·斯密论奴隶制的废除与现代自由的基础
重”(Smith,1976b:63)。 另一方面,与古代立法者不同,现代国家的君主
在破碎的政治格局中脱颖而出, 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与佃农与市民等庶
民群体的合作,现代自由的成长经历了奴隶制的废除与市民的解放,这
成为主权国家与稳定政府构建的必要环节。 随着封建贵族的整体性消
解, 主权者与城市的长期合作进一步巩固了以商业新贵为主体的新型
代议制 ( Smith,1978:266)。 国家财政吃紧使得商业阶层有机会在提供
资金支持的过程中获取更多的政治谈判权, 财富再次撬动了政治的天
平。 特别是在英国,随着专权在一次次的政治博弈中逐步流失,最高权
力实现了稳定与规则化,社会中下层逐渐得到保护,现代自由终于在文
明君主国得到巩固( Smith,1978:266-267)。
正如休谟所言, 现代欧洲的文明君主国能真正与以往政体区分开
来 ,是 因 为它 有 通 过“法律 与制度 ”来“维 持 自身 秩 序 与 安 宁 ”的 能 力
( Hume,1983:24;McArthur,2005)。 也只有这样的政体,才符合斯密对于
现代自由的想象———现代自由不再立足于以奴隶制为前提的民主制,
而是要求无偏私的法律穿透人身化的政治权威。 这一制度的不同寻常
之处也恰恰体现了奴隶制仅仅在“欧洲一隅”被废除的重要历史事实。
对斯密来说,商业似乎是社会自由的必要条件,只有依靠商业的发展,
才有可能为下层民众的生活改善与自由生活提供契机。 但商业的发展
也远非充分条件,在人类历史的大部分时间里,商业都未能展现出它在
现代欧洲的功效,并全面止息人身支配与政治暴力。 在斯密笔下这一晦
暗不明的历史过程中,商业的关键意义在于,如何在以广泛的人身支配
为特征的既定政治背景下建立无偏私的法律秩序。 在现代欧洲,商业通
过财富转移机制拆除了封建领主的政治支配结构, 成功实现了文明君
主国的全面胜出, 商业与自由的历史关系便体现在商业构建这一全新
政体时的角色与作用上。
五、 结论:商业社会的政治与自由
对斯密来说, 商业的推广与财富的增长为人身依附关系的消除带
来可能,但商业能否真正带来自由,关键还在于商业社会如何通过影响
财富的分配引导政治发展的走向。 从表面上看,斯密作品中奴隶制的顽
固性与商业的进步性多少有些不和谐, 但这实际上是基于他对商业社
会理论与现实进行分析的双重视角。 如果不考虑具体的政治情境,商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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