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3 - 《社会》2022年第4期

社会·2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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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 威廉·詹姆斯在 1899 年出版的《与教师谈心理学以及与学生谈人
生理想》（Talks to Teachers on Psychology and to Students on Some Life’s
Ideal）（以下简称《与教师谈心理学》）一书中也指出，实用主义本质上是
一种“个体主义哲学”（ individualistic philosophy）， 而建立在这一哲学视
野上的教育实践要讨论的内容则是“个体神圣性的民主面向”（James，
1983：4）。 可见，实用主义首先要处理的便是托克维尔指出的现代民主
文明中的个体主义难题。
然而， 杜威等实用主义思想家对待个体主义的态度在既有研究中
并未得到充分的讨论和澄清。 人们通常认为，实用主义继承和弘扬了启
蒙运动以来的个体价值观，是现代自由主义的最高峰（ Ryan，1995：19-
34）。 无论是将杜威解读为一个激进的觉醒主义者（昂格尔，2012），还是
中产阶层意识形态的代言人（鲍里斯、季亭士，1989），或者将实用主义
简单等同于美国社会中盛行的消费主义和商业主义， 都没有看到杜威
面对个体主义的复杂态度。 阿兰·布鲁姆（ Bloom，1987：56）在批判杜威
等进步主义思想家时指出， 实用主义是一种“没有自然权利的自由主
义”，以不同于自然法传统和清教传统的方式来理解现代个体。 但布鲁
姆没有具体展开论述。 即便是视杜威为民族文化英雄的理查德·罗蒂等
人， 也仅指出杜威思想中包含了一种既不同于自由主义也不同于激进
左派的新型个体观念（罗蒂，2014：23-24），而没有详细论述其中的具体
内容。 由于实用主义与个体主义之间的关联未被充分澄清，我们便错失
了一条洞悉美国社会构成和思想传统的线索（贝拉等，2011），也忽视了
美国早期的社会学家对个体主义这一“现代性隐忧”（泰勒，2020：22-
24）的普遍思考。
本文将具体讨论杜威的“儿童研究”（child study）及其在此基础上
开展的行动力教育， 以具体揭示实用主义对有关个体主义问题的复杂
思考。 杜威在教育思想中强调的心理学基础，实质内容是通过培养行动
力（action）来塑造个体的主观人格（王利平，2018）。 这一思想努力最集

1. 本文采用 页中注的缩写形式。“EW5：86” 是“The Early Works of John Dewey 1888-
1895，Vol 5，pp 86”的缩写，表示“杜威早期文集第五卷的第 86 页”。 以此 类推，后文出
现的“ MW”和“LW”分别是“杜威中期文集”和“杜威晚期文集”的缩写，冒号后是详细页
码。 以此形式引用的杜威著作， 均来自 于美国 南伊利 诺伊州大学乔·安·博伊兹顿（Jo
Ann Boydston）主编的杜威文集英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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