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45 - 《社会》2022年第4期

社会·2022·4

为“人才”是可训练的，后者所具备的人格并不是以传统情义伦理为主，
而是以“高尚的政治风度”为核心，“只要政府有良好的人才训练方法，
有高尚的政治风度，地方自治详细办法”，便可以培养出引导地方自治
的人才（杨开道，1935）。 如果说在梁漱溟那里，作为领袖人士的士绅是
道统的载体和地方性知识的占有者，要教育地方，令民众明白历史与文
化传统的意义（杨清媚，2010:85），那么杨开道培养人才与领袖并不是
要重建绅权， 反而恰恰是要破除传统士绅对地方性知识及地方社会权
力的占有，即政府要通过对人才的培养形成对地方社会的再造，进而实
现对地方社会权威与权力结构的再造。
从杨开道对陆世仪《治乡三约》的推崇来看，他心目中理想的自治
一定要蕴含教化与民治的纲领性精神， 同时亦包含不可或缺的能处理
各项社会事务的事业组织，对于这些组织中的领袖而言，高尚的政治风
度与专业的治理技术是两项必备的素质。 杨开道从古代的“双头领袖
制”中汲取经验，设计出“村长干事制”以兼顾上述两个要素，其中“村
长是一个众望所归的领袖，干事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专才，村长主持一切
的大计，干事执行一切的事业，各用其长，各助其短，成为一个最好的联
合”（杨开道，1931b：84）。
制度与人才所勾连起 来 的议 题 在 清 末民 初 往 往 表 现 为郡 县 与 封
建、科学与伦理之关系，其中前者仅是传统学术的内在议题，后者则为
西学东渐所引发的中西、新旧学说之争。 因篇幅所限，本文仅以杨开道
所推崇的陆世仪之乡治系统为例来窥探其地方自治观中的制度与人才
观。 陆世仪作为杨开道最为推崇的乡治理论与实践者，其乡治理论的核
心是“治乡三约”，即保甲、社仓和社学共融于乡约之中。 对于陆世仪而
言，他之所以将保甲等具有制度规训的官治要素同社学、乡约等具有教
化属性的自治要素相结合，站在封建与郡县之间试图融通它们，是因为
他意识到，“封建之制，虽足以维持永久。 然其主仅存，而中原之民，无日
不争地争城，肝脑涂地。 郡县之制，虽足以苟安太平，然寇贼一讧，而天
下瓦解”。在这两难之中，“左郡县者偏于徇今而不识古来致治之原，左封
建者偏于徇古而未尽当今制治之妙”，陆世仪的应对之策是“会合古今之
制，变通封建郡县，使‘有封建之实，无封建之名，存郡县之利，去郡县之
弊’，达到一个‘专柄之任’的地步”（杨开道，2015:169）。 陆世仪试图通过
名与实的分离来实现郡县与封建的会合，杨开道亦试图将制度与人才、

· 2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