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28 - 《社会》2022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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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行贱业”的救赎与转型:新旧之交下的梅兰芳游美记

                潮涌入中国后,传统戏剧才通过与之比较认识到自身的“艺术规律”。而
                在梅兰芳等人看来,京剧的“昆曲化”和“美术化”体现的是将京剧“艺
                术化”的需要。 在时人看来,西方艺术是高雅的,而中国艺术尤其是“旧
                剧”多少是陈旧且低俗的,昆曲虽不包含在内,但在当时也早已呈现衰
                颓之势,直到新中国成立后排演《十五贯》才救活了这个剧种(张一帆,
                2021)。因此,采用西方标准来改造中国传统戏剧成为了他们的共识。正
                如布尔迪厄(2020:92)所说,审美配置起到了聚集和分隔的作用,京剧
                国际化的目的正是希望通过改变审美配置, 以求获得不同文化群体的
                认同, 建立其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进而阐发中华传统文化的价值与意
                义。我们总说“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但是在京剧国剧化与国际化的过程
                中,我们似乎看到了一种反向的逻辑——
                                                 —“世界的就是民族的”。
                    (四)为艺术而艺术与为社会而艺术
                    京剧的现代转型证明了在“为艺术而艺术”与“为社会而艺术”之间
                确实存在一条中间道路。 布尔迪厄在他的文学社会学理论中将文学与
                政治区分为两个独立的实体(郭维,2016),与之相应,自律的艺术和他
                律的艺术也是分离的, 文化艺术场域成了自律原则与他律原则相互斗
                争的场所。这种对自律与他律的区分使“艺术中介论”有了一席之地,艺
                术成为了文化资本与经济资本之间的“ 黏合剂”。 近代京剧转型的成功
                实践证明了艺术的自律和他律之间并不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 并且可
                以通过“中介”来建立艺术与社会之间的现实平衡。 部分戏曲改革者和
               “ 捧角儿者”的“纯粹理想”使京剧得以不被商业市场完全裹挟,因而成
                为一种具有社会价值的艺术形式。 换言之,近代京剧对“工具化”和“去
                商品化”的追求看似是矛盾的:一门有生命力的艺术不可能既脱离市场
                又迎合社会。 但实际上,这种追求符合当时的时代背景,因为对于希望
               “救亡图存”的近代中国而言,一种与社会现实无关、只论“游戏性”的
                艺术形式势必无法成为大众时尚。
                    (五)文化自觉的方向

                     文化不仅仅是“除旧立新”,更是“推陈出新”或“温故知新”(费孝
                通,2003)。 从梅兰芳赴美演出的筹备过程以及近代京剧转型历程中可
                以看到,传统文化的存续与发展并不意味着全盘西化,而应当如“新青
                年派”所提倡的那样,通过理性、科学的方式对传统文化重新进行整理。
                换言之,我们要“推陈”或“温故”的不单纯是故纸堆上的内容,而是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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