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09 - 《社会》2022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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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2·2

           们舒缓了人们的疑虑,一定程度上让人在理智上心安理得。 但是,它们
           无法承载十多年来因毒品灾难累积而带来的麻木的痛。 痛苦弥散在社
           区中,无法言传,让人不知何去何从,引发了焦虑和迷茫。痛苦随谣言而
           起,又因口舌鬼而蛊惑人心。口舌鬼生于因缘际会,随祭祀消散,它们承
           载着这些无名的痛,却无法消解它,虽然难以带来理智上的心安理得,
           但是可以替人们舒缓情绪,抚平焦虑。

               六、 结论:生命之迷与社会超越性

               在景颇社区中, 社会剧变带来了多层次的痛———尚未命名的身体
           的痛、难以言说的心理和情感的痛以及生命之迷泛起的痛。 在真实生命
           中,混乱与秩序共存:当人有确定的自我,社会有稳定的方向时,一切清
           晰可见;当社会剧烈变化,自我认同弥散时,生命之迷和社会超越性就
           会泛起,无名和无关联性随之在社会中弥漫。 在景颇社区,无名体现为
           尚未命名并难以医治的新疾病, 也指无可言说的痛、 莫名的感伤和怀
           旧,它们不在话语里,却体现在人们的语气和眼神以及整个社区的氛围
           和气质中。 无关联性源于人和土地关系的破裂以及婚姻循环圈日渐松
           散而新关系尚未成型,旧神离去,新神未到,人被欲望主宰却无力满足
           它。 这种“无”跳脱自我和逻辑,逸出结构和规律,成为生命的迷茫与贪
           欢,更是社会的焦虑与新的方向。 对“无”的处理方式构成了社会超越
           性 ,景 颇 人依 托 口 舌 鬼 来 触 碰“无 ”,它 不 独 立 存 在,而 是 生 于 因 缘 际
           会,影响生活又随风消散。 它是创造和想象的开始,也是灾难和迷醉的
           入口,伦理在其中被悬置。 借助口舌鬼,无名和无关联性不被条理化为
           有名和关联性,相反,二者相互交织,构成生活的整体。
               本文所用的两对概念 (生命之迷与社会超越性、 自我—身份与灵
           魂—灵性)所指涉的事物存在于时代的所有时刻,不过在不同时期有不
           同的存在方式:在社会稳定、人心安宁之时,它们被制度、符号和政治经
           济所覆盖和间接表达;当社会剧变时,制度、符号的力量消散而新秩序
           尚未成型,它们泛出表面却无法为人言说,其力量不再经由制度、符号
           呈现而处于无名和无关联中,激起情绪动荡和伦理悬置,诱发出接触灵
           魂—灵性的契机。 生命之迷和社会超越性不能直接触摸,人必须通过想
           象来接触它们。 借助这两对概念,本文尝试延续和拓展列维—斯特劳斯
          (2009)的结构主义和维克多·特纳(2014)的象征人类学,探讨当社会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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