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60 - 《社会》2022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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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醉”或“清醒”:瓦尔特·本雅明对耶拿浪漫派“批评”概念的研究初探

                病”(普列若,2014:32)。 这场徒步活动及其理念逐渐传播,最终构成了
                全国性的“青年运动”(Jugendbewegung)(Laqueur,1962)。
                    对 于 青 年 运 动 来 说 , 浪 漫 主 义 思 潮 是 一 项 重 要 的 思 想 资 源
                ( Laqueur, 1962), 它发源于 18 世纪末, 在诞生之初就凭借对神话、情
                感、潜意识等非理性要素的强调,构成了一种与启蒙精神对话、反思理
                性危机的思想风格(威廉斯,2005)。 在诺瓦利斯(Novalis)等浪漫主义作
                家看来, 启蒙精神与在它引导下的法国大革命偏重于强调人类运用理
                性的能力,而缺少对整全人性的理解,忽视了“非理性的冲动”“内在的
                教养”以及“心灵的满足”同样也是构成完整生命的重要部分(诺瓦利
                斯,2007;伯林,2008;萨弗兰斯基,2014;陈恕林,2016)。 这一主张与青
                年运动的精神需求不谋而合。 因此,急于摆脱理性束缚的青年学生与浪
                漫主义结成了精神同盟,他们以浪漫派为思想武器,试图在普遍的理性
                精神之外, 寻找自己的个性和完整的生命体验( Benjamin,1977,2011;
                Hyperion, 1977)。
                    资本主义社会的过度理性化倾向以及随之而来的浪漫主义精神的
                复兴,共同促成了本雅明对现代性问题的思考。 一方面,启蒙理性为现
                代社会的“进步”奠定了思想基础,但不论是迅速更新的技术还是日益
                繁荣的商品世界,都无法提供生命的意义,也无法等同于民族的长远发
                展。 因此,本雅明(2013a)(Benjamin,1982)批评说,现代人所信赖的“理
                性”和“进步”只是一种虚假的幻觉。 但是,针对青年群体完全拒斥理性
                的倾向,本雅明同样深感忧虑。 在他看来,这种对非理性和主体感官的
                过度倚重,会使个体迷醉于偶然的特殊体验中,割裂人与精神整体之间
                的 关 联 , 误 解 了 浪 漫 派 的 核 心 要 义 , 无 助 于 实 现 真 正 的 灵 魂 救 赎
                (Benjamin,1977,2011)。
                    那么, 应当如何理解浪漫主义的精神内核以及它对反思现代社会
                的真正贡献? 与这一问题相关,在《德国浪漫派的艺术批评概念》中,本
                雅明( 2014:134)(Benjamin,1974:107)指出,“浪漫主义者恰恰是要排斥
                人们……今天所理解的那种‘浪漫’”,由此,他认为浪漫派艺术———尤
                其是以弗里德里希·施莱格尔(Friedrich Schlegel)和诺瓦利斯为代表,并
                在 广 义 上 可 以 扩 展 到 荷 尔 德 林 (Friedrich H觟lderlin) 和 施 莱 尔 马 赫
                (Friedrich Schleiermacher) 的耶拿浪漫派———的核 心 精 神 是“冷静而 清
                醒”的( Nüchternheit / sobriety; nüchtern / sober)。 也就是说,尽管浪漫主义


                                                                          · 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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