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97 - 《社会》2019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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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9 · 6

   泛的“社会世界”中的地位问题。钱穆先生( 2012犪 )曾在《略论中国社会
   学》一文中谈到,中国社会可分为四部分:城市、乡镇、山林、江湖。考论
   中国社会,必先注意其城市,城市四围为乡镇,乡镇之外为山林,又次为
   江湖。相较而言,山林富静定性,主要为宗教区,多寓有社会文化精神;
   游侠在山林而具流动性者,则谓之江湖。钱穆先生所言“中国山林多寓
   有社会文化精神”,为我们理解精神世界提供了重要线索。循此,可通
   过古代士人 1 的“隐”,考察精神世界的古代传统,并将其置于更广阔的

   自然、社会与 历 史 的 整 体 情 境中 加以 理解。根据 钱穆( 2012犪 : 215-
   216 、 219 )先生的观点,中国“社会”的独特性在于:“中国文化之最高理
   想,与其最高精神,乃在‘通天人,一内外’。以今语言之,则为人文与自
   然之和合成体,即人文之自然化,自然之人文化”。这种“最高精神”与
   西方自然与人文分立的观念迥异。
       基于中国传统文化之自然与人文和合的特质,本文尝试通过“诗”
   探寻古代士人的精神世界,聚焦士人在仕隐之间的人生态度和行动。
   对士人群体来说,仕隐之间常常存在紧张关系,对这种紧张关系的反应
   则有“归隐山林”“亦仕亦隐”“隐于朝廷”“隐以扬名”等不同选择。本文
   拟讨论的问题是:传统士人是如何在仕隐之间调适精神世界的紧张冲
   突的?如何以社会学的视角和方法分析士人精神世界的变化和调适过
   程?本研究试图在方法上进行探索,以期进入古人的精神世界,“以古
   人理解古人”。

       二、理论准备与方法讨论

       (一)概念简释与理论准备
       一般而言,哲学层面的“精神”是相对于“物质”而言的,指人的意识
   活动,如黑格尔在自我意识及其发展的意义上使用“精神”这一概念(黑
   格尔, 1979 : 1-2 )。相应的,“精神世界”是主体的意识活动及其活动结
   果的总和。在理解社会学的传统中,马克斯·韦伯( 2010 : 92-116 )关
   于社会行动的意义以及舒茨( 2012 )关于“社会世界的意义构成”的讨论
   涉及精神世界问题,主要是社会行动者对自身行动及社会世界的意义


   1. “士”的内涵往往与政治和思想变迁存在复杂关联(参见余英时, 2003 ),本文姑且将其理解
   为有一定官职的文人,或儒士与文吏相结合的“士大夫”(阎步克, 2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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