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6 - 《社会》2019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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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气游戏”:网络直播行业的薪资制度与劳动控制
睹了诸多户外主播离开后, 犆 选择留在直播平台。此后, 犆 所做的便是
不断提升自己的业绩。在人气终于积攒到一定程度,证明了自己有能
力给公司赚钱时,他才开始与经纪公司交涉。
乐队有乐队的效果,一个人直播也可以做很多节目效果!
从工资方面我也跟他(指经纪公司)谈了,主要是我一个人播
的时候人气也高,礼物也可以,他就没怎么说话了。他最终目
的无非就是你能赚钱,你能赚钱才是硬道理。( 犆 , 20170410 )
(四)命运自主
虽然接连遭遇了降薪和扣薪,但 犆 仍然“乐观”地认为“命运还是
在自己手上”。从 犆 的叙述和经历中我们可以看出,这种命运自主的
意识扎根于两种相辅相成的观念:一种是劳动商品化的观念,认为劳动
力必须转换为有效劳动才有价值,失败的劳动意味着劳动者没有资格
主张其劳动权益;另一种是薪资红利化的观念,主播将平台方付给自己
的薪资视为一种红利,对其没有稳定性和保障性要求。
传统工业中的计件制是激励工人赶工的有效手段,工人工资一般
由最低保障性质的基本工资和计件提成构成,即基本工资与计件提成
相分离、互不影响。而在直播行业中,计时与计件考核直接影响主播能
否获得基本工资。签约主播的基本工资不具有最低保障性质,主播需
要通过有效劳动的考核才可以获得足额的基本工资。基本工资的非保
障性质导致主播以极度商品化的观念看待自己的劳动,认为只有能给
平台方带来收入的劳动才有价值,一旦自己代销的虚拟礼物金额低于
基本工资就会产生焦虑感。像 犆 一样,只有在积累了足够的人气、证
明自己可以为平台方带来足够多的收入时,主播才有底气与平台方谈
判。主播维护自己权益的行为是以达到平台方的要求、维护平台方的
利益为前提的,双方的权力差距巨大。
更重要的是,这种“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意识并不仅仅是薪资
制度运作的结果,其根源在于平台的经营模式。平台经济的资本积累
很大一部分来源于流量和规模效应,因此,粉丝数量、观看人数等人气
数据成为平台方考核主播的核心指标,虚拟礼物销售是主播流量变现
能力的一个表征。在这种消费者参与劳动考核的模式下,主播无法确
定自己的劳动价值,只能根据直播间观众的消费量来判断。
平台经济改变了传统的劳动关系,将劳动建构为对闲暇时间的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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