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4 - 《社会》2018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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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生活的结构与意义
到感通的层面;在现代社会一种越来越纪律化的时间感,甚至是一种无
时间性的感受下,社会学如何重新把时间纳入秩序的要素,并且于外在
时间与内在时间中找到一个秩序的标准。
社会或人伦关系以及时间性是人生命最基本的两个要素,由上文
可知,二者并不能独立抽象地存在。人伦关系的互动在一定的时间内
发生,时间也在特定的互动中被感知与形成。这种时间既有自然的属
性,更有社会的属性,人将这两种属性统合在一起。所以,人伦关系在
时间中展开,在时间中表达,礼仪性的时刻是人伦关系最为重要的表达
时点。礼仪过程是最具感受性的时刻,也是最为神圣性的时机。这种
感受的深刻性与复杂性总汇于人的内心。人以一己之躯交接天地万
物,将自己的生命融入“不舍昼夜”的时间之流。在这种交接过程中,人
并不是某个外在目的的工具,而是主动与外界感通交流,形成文明的生
活状态。中国诗乐传统里所说的“摇荡性情,形诸舞咏”(钟嵘, 1998 :
15 )最能表达人之性灵以一种文明形式所生长的状态。
礼的“社会—时间”结构传递出人生活世界的基本样貌:人在特定
的时间与特定的人或事打交道,在互动中兴发出特定的感情。这种感
情随着互动的加深而加深,随着互动的转换而转换。人与人的互动总
在不断交互和推展,人与事也在因缘际会之中,感受也因此在这种互动
所生成的时间流中不断相生相转。生育、嫁娶、再生育所形成的人伦关
系循环式接力的完成才是人生时间性被完成的标志,“宗法制”把祖孙
三代看成一个比较基本的结构单位,正是有对这一“社会—时间”结构
的考虑。同样在与各种人、事、自然风物的互动中,时间在绵延的情绪
中流溢出来。这种“社会—时间”结构不是均质的,不是单线的,而更像
是一种循环、嵌套与遇合的结构,具有音乐性和诗意性。人在这个过程
中的复杂情感体验才是社会生活最真实的本质。《礼记·曲礼》正是从
各个方面展现人日常生活的“社会—时间”,因而它所表达出的社会生
活并不是那么僵硬与刻板,而是总能引起人的同感,兴发人的体验,通
过文学性的表述对人的社会生活做了一番最亲切和精准的刻画。
五、余论:礼情作为人与社会神圣性的表现
费孝通在他的文字里经常强调生活中处处是田野,意在教导我们
社会学的研究归根结底要回到对于人的日常生活与生命意义的理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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