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7 - 《社会》2018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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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振满, 2009 ;刘志伟、孙歌, 2016 );王明珂( 2008 , 2013 )等则推进了华
夏边缘的历史人类学研究;而布洛维( 2007 : 121 )所谓的“拓展个案法”,
其中重要的面向也是将田野工作向历史研究拓展。可以说,今天的社
会学和人类学若想在费孝通所开创的研究格局上进一步推进,就必须
在没有国家的社会分析、没有人物的结构分析和没有历史的现实分析
这三个方面取得实质性的突破。人们通常告诫社会学家不应躲进故纸
堆,而埃利亚斯( 犈犾犻犪狊 , 1987 : 223-224 )却提醒我们:社会学家不应都退
到现实研究中。实际上,丧失了历史眼光的现实研究也就丧失了社会
学的想象力,只能一地鸡毛式地“讲点情况”,在时政的指挥棒下一味跟
风乃至抽风。
《大河》是现实田野与历史田野的结合产物,历史研究嵌套在现实
分析中。这种嵌套有一明一暗两种类型。从明的类型来说,对大河移
民的历史研究与对三峡移民的现实研究是嵌套在一起的。《大河》主体
每一章的第一节是三峡移民的叙事,其余是大河移民的叙事。实际上,
这并不仅仅是出于叙事技巧上的考虑,而是来自田野真实的历程:现实
困境与历史遗留问题紧紧缠绕在一起,现实材料与历史档案交替出现
在笔者的文件箱里。从暗的类型来说,虽然《村庄审判史中的道德与政
治》(应星, 2009 )的出版比《大河》晚了八年,但这两本书的田野工作实
际上是同时在同一乡村展开的,前者是《大河》的“前史”。尽管笔者在
《大河》的写作中并没有提及村史的故事,但这种双重嵌套无疑有助于
自己对大河事件、人物和民情的深入理解。
当结束挂职锻炼回到北京后,笔者初步估算了一下从田野带回来
的大河上访史资料,大约有几百万字之多,其中,根据这些资料做的大
事记就达到十多万字。经过反复的考虑,笔者最后决定以此为博士论
文主题,并尝试采用一种新的研究方法:正文“讲故事”,另加分析性的
注释和结语。关于叙事在社会研究中的运用及其限制,笔者已有分析,
这里不再赘述(应星, 2001 : 337-356 , 2006 , 2016 )。
四、余论
《大河移民上访的故事》的田野工作是在二十年前进行的,写作也
距今有十多年了。虽然笔者当年在田野中有一些经验直觉,但远没有
达到方法论上的高度自觉。本文是对当初的经验直觉的澄清和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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