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0 - 《社会》2017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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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如何改变寒门学子命运:家庭贫困、非认知能力和初职收入
二、为什么大学教育会缩小不平等?
虽然教育获得在社会经济地位的代际传递和再生产过程中起着关
键性作用( 犅犾犪狌犪狀犱犇狌狀犮犪狀 , 1967 ),但如果将整个教育过程看做一系列
从低到高的阶段过渡的话( 犕犪狉犲 , 1980 , 1981 ),我们会发现,家庭背景
对个人社会经济地位的影响在高等教育阶段大大降低,甚至消失了
( 犎狅狌狋 , 1984 , 1988 )。也正因为如此,高等教育被认为是促进社会流动
和平等性的重要推动力。霍特( 犎狅狌狋 , 1988 : 1391 )甚至直言:“对于如何
克服不利的家庭出身这个问题,简单的答案就是:大学文凭”。然而,与
这个问题的重要性不相符合的是,我们实际上对这一现象的因果解释
缺少关注 ( 犜狅狉犮犺犲 , 2011 )。
目前为数不多的相关研究给出的解释大致可分为两类。一是“选
择性”解释。唐启明和山口和夫( 犜狉犲犻犿犪狀犪狀犱犢犪犿犪 犵 狌犮犺犻 , 1993 )在“梅
尔模型”( 犕犪狉犲犕狅犱犲犾 )的基础上提出,在每一个教育过渡阶段,选拔上
来的低社会出身的人都要比高社会出身的人在(不可测量的)能力方面
更为优秀,并且,越到高级的教育阶段,这一选择性就越强。因此,在大
学生群体中,实际上既包括家庭出身差但能力特别强的人,也包括家庭
出身好但能力并不那么出众的人,这一内部异质性最终抵消了家庭背
景的影响。然而,这一解释在实践检验中遭到两方面的挑战。第一,按
照这一逻辑,当教育扩张后,高等教育对人群的选择性降低,越来越多
能力不那么强的低社会出身的人也能上大学,那么家庭背景的作用应
该重新显著,但在对 13 个国家的调查中,研究者发现这一假设并不成
立( 犛犺犪狏犻狋犪狀犱犅犾狅狊狊犳犲犾犱 , 1993 )。第二,如果选择性随着教育阶段递增
的话,那么在本科以上的研究生教育阶段,家庭背景的影响应该要更
小,但事实证明,在这一阶段家庭背景的影响反而更大了( 犜狅狉犮犺犲 , 2011 )。
二是“符号效应”(或“劳动力市场分割效应”)解释。由于劳动力市
场的内部分割,首要劳动力市场( 狉犻犿犪狉 狔 狊犲犮狋狅狉 )的平均报酬要显著高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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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级劳动力市场( 狊犲犮狅狀犱犪狉 狔 狊犲犮狋狅狉 )( 犘犻狅狉犲 , 1983 )。并且就选拔机制而言,
首要劳动力市场主要面向那些教育程度高的劳动者,“任人唯才”而不是
“任人唯亲”;相对来说,次级劳动力市场对劳动者人力资本的要求并不
高,因此,社会网络(或者说家庭背景)的作用要更为显著。所以,只要大
学毕业生具有大学文凭这个明显的人力资本符号,他们的雇主就不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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