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94 - 《社会》2017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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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控制与医生临床自主性的滥用


       在这种体制下,医生群体的不当行为虽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自身
   的经济损失,但这种常态化的“不道德”的执业行为意味着医生滥用了
   临床自主性。这也意味着,目前由国家所设定并施行的对医生行医的
   社会控制机制大体上是失效的,甚至已经走向了其制度目标的反面,可
   以说最终导致了“三输”的结果。首先,对医生这一职业群体来说,尽管
   很多从业者依靠滥用临床自主性获得了经济收益,但却为此付出了惨
   重的代价,包括整个职业群体公共形象受损、患者对其信任缺失甚至医
   生的人身安全不断受到威胁。而且,既然医生个体的经济利益可以通
   过此种方式获得满足,那么通过集体行动来维护整个职业群体的利益
   就很难提上议事日程。换句话说,这种生存方式在一定程度上不断强
   化着这一畸形体制,阻碍了对依附状态进行变革的过程。其次,对患者
   来说,他们深切地感受着看病难、看病贵问题。看病难、看病贵问题是
   由国家的不当规管导致。国家将医生束缚在公立机构使人力资源不能
   顺应市场需要进行有效配置,从而导致了看病难,而医生的诱导需求和
   过度医疗行为又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看病贵。患者最终将不满、埋怨、
   愤恨甚至暴力都转向了直接面对他们的医生。最后,对政府来说,虽然
   目前医生职业很大程度上承担了“缓冲器”的角色,但不得不说民众和
   医生的不满情绪是对政府治理和社会稳定的一种潜在威胁。
       事实上,当代中国的一些体制内职业可能面临着与医生类似的问
   题。如公检法人员凭借司法权力与体制外进行利益交换,从而形成共生
   ( 狊 狔 犿犫犻狅狊犻狊 )关系(刘思达, 2011 );高校中的学术精英亦与体制外有类似的
   互动。可以说,这是一些职业群体面临的共性问题,需要得到我们的正
   视。这样的现实意味着我们的职业团体目前尚不能扮演涂尔干意义上
   的中间团体的角色———有效整合个体、联结个体与国家(渠敬东, 2014 )。
       回到医学职业的社会控制这个理论议题。当代中国城市地区的医
   疗卫生体制与医生职业的研究案例说明,国家出于向民众提供廉价可
   靠的医疗服务的意图而对医生职业实施了看似强有力的控制,试图确
   保医生的执业行为符合其所宣称的为病人利益服务的职业伦理。为
   此,国家将医生职业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即使在市场改革不断深化的
   今天,依然维系着医生对公立医院的依附状态。这样看来,国家的确成
   功地剥夺了医生这一职业群体的法团自主性,使其无法就涉及自身工
   作的社会经济条件讨价还价,而只能被动“接受”这些与工作有关的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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