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0 - 《社会》2015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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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与社会
代社会却几乎是所有早期社会学家的工作重心。如孔德所阐发的人类
精神和社会进步的三阶段法则,涂尔干( 2000 : 4 )借助社会劳动分工的
“自然法则”在机械团结和有机团结、古代和现代之间建立关联,以及德
国社会学关注现代西方资本主义的起源问题等等。因此,早期政治科
学的体系化最终走向了以某种进步史观为基础的社会理论或历史哲
学。处于历史之中的社会闭合为一个独立自足的领域,甚至“神与社会
只不过是一回事”,社会是比神还要原初的东西(涂尔干, 1999 : 276 ),
槇
供人“观看”( θεωρε 犾 α )。社会学就是社会“理论”( θεωρ í α )。无论孟德斯鸠
还是涂尔干,都强调社会或历史现实本身就具有某种理性,有待科学去
认识和理解。因此,我们不再需要抱持古人的“理论”观,超出社会和历
史,通过观看永恒和必然的秩序(“理念”或“上帝之城”)来获得某种有
关整全的智慧,对社会本身的理解就已然足够自足和完备。
但是,社会学成为一门有关社会的理论,并没有使人安享去做一个
旁观者( θεωρ ó ζ ),过上一种幸福的理论生活。将科学知识应用于对实
践的改造本身就构成现代政治科学和社会学发展的内在动力。不过,
孟德斯鸠、孔德和涂尔干等对内在于历史和社会事实之中的法则或必
然关系的强调,往往使人们误以为他们只专注于描述和理解事实,而避
免价值判断,或对政治现实的干预。恰恰相反,他们只是坚持,我们必
须基于社会 学 对 社 会 法 则 的 认 识 来 改 造 当 下 和 “设 计 未 来”(孔 德,
2010 : 190 、 208 ),而且社会法则的自然必然性不仅丝毫无损于每个人
的自由,反而是个人自由的根据。
对人类来说,自主意味着理解他不得不承受的必然性,并
基于对各种事实的充分认识去接受它们。我们不可能违背事
物的自然本性去制定事物的法则,不过,我们却可以通过思考
它们,而把我们从它们那里解放出来,也就是说,通过思考把
它们做成我们自己的东西。(涂尔干, 2006犪 : 73-74 )
这就是我们所拥有的唯一的自主性,也是唯一对我们有价
值的自主性。它不是我们从自然中预先构建的自主性,也不是
我们在我们与生俱来的构造性质中所发现的自主性。相反,正
因为我们获得了事物的更完备的知识,所以我们自己塑造了自
主性。”(涂尔干, 2006犫 : 88 )
因此,我们越是能够在科学研究中纳入更多的因素或变量,越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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