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1 - 《社会》2014年第5期

社会· ２０１４ · ５

甚至会带来“糜烂地方”的危险（中央档案馆、江西省档案馆， １９８６犫 ： １１１ ）。
那么，曾天宇为什么不按照省委的指令积极地攻城建政、捕杀豪绅
呢？所谓“糜烂地方”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我们对史料仔细加以爬梳，
可以看到曾天宇在暴动初期在控制地方冲突、整合革命力量上的苦心
孤诣。
（一）土客冲突与土客联盟

万安县城是一个土籍人士聚集地（耿艳鹏， ２００５ ： ２２９－２３０ ），而紧
邻的遂川县一直有一支由凶悍的客家人萧家璧掌握的靖卫团武装，连
毛泽东率领的秋收起义部队在 １９２７ 年 １０ 月都曾遭到他们的袭击（中
央文献研究室， ２０１３ ： ２２３ ）。当然，遂川县的地方武装并不完全是由萧
家璧控制的，尤其是在县城附近更多由土籍人罗普权控制。但是，由于
土客在遂川的历史上积怨甚深，而且，毛泽东领导的工农武装更多在客
家控制的山区而非土籍控制的县城活动，造成萧家璧与共产党武装更
深的对立。这些积怨和对立又会延伸成遂川客家势力与万安赣江西岸
土籍势力的对峙。从 １９２７ 年 ８ 月起，包括萧家璧在内的遂川豪绅在万
安的财产被没收，遂川通往赣江的通道被封锁（张世熙， １９８８犫 ： ６４ ）。所
以，如果曾天宇在这种情况下积极组织攻打万安县城，势必会造成土籍
势力的内乱，如果萧家璧乘虚来攻，则如同腹背受敌。 １６
那么，从上面所述来看，曾天宇的不愿攻城岂不是站在土籍势力一
边，强化土客的界限？其实，曾天宇作为万安最有实力的革命者，对万
安局势的稳定有着通盘的考虑，所以他不愿意给遂川客家势力以可乘
之机，但这并不意味着曾天宇就着意强化土客之争。事实上，为了促进
革命，曾天宇也特别留意促进土客的联盟，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曾天宇
与许大权的关系。
土客关系在传统社会就表现得十分复杂，既有尖锐对立和冲突的
一面，也有相互依赖的一面。聚居山区的客籍群体掌握着木料、茶油等
山货，而土籍人手上有客籍人所需要的粮食。不仅土客之间存在着货
物上的相互需求，而且在技艺上也可能存在着互补关系：土籍人常常向

１６． 曾天宇领导的武装与萧家璧领导的武装在 １９２７ 年 ８ 月上旬展开的第三次较量就是萧家
璧主动进攻万安。而 １９２７ 年 １２ 月，万安、遂川和泰和三县靖卫团会剿万安的农军时，来罗塘
清剿的也正是萧家璧的队伍，他们烧毁了曾天宇在村背村的家（万安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
１９９６ ： ４６－４７ ；杨志荣， １９９０ ： ４－５ ）。

· ２ 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