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32 - 《社会》2013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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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伦理与抗争行动的持续性
伦理而形成的、基于友情的抗争共同体之中。互助连带机制这次不再
是作用于抗争积极分子和普通村民之间,而是作用于抗争积极分子之
间。然而,这种超越了乡村社区、地缘关系的抗争共同体存在着内在的
限制,最为重要就是抗争积极分子之间因各自的英雄伦理而展开了地
位竞争,从而导致了相互拆台的内讧,使得抗争共同体又面临着解体危
险。英雄伦理的等级区分机制的作用,不再体现在抗争积极分子与普
通村民之间,而是体现在抗争积极分子之间。进一步看,抗争共同体的
再形成及其解体,这两个看似相反的过程其实是以不同的方式推动着
抗争积极分子持续地参与抗争行动。
五、结论与讨论:英雄伦理与抗争政治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受损逻辑”只是构成了抗争行动发起的一
个初始动机。而抗争行动一旦发起,就会超出受损逻辑的解释,抗争者
转而被一种“英雄伦理”所支配。在抗争过程中,抗争积极分子的英雄
伦理不断发展出三种机制,即互助连带机制、等级区分机制和友情再造
机制。其中,互助连带机制使抗争积极分子把他人的诉求包含在内,使
他们在本可以接受调解的情况下拒绝调解,在本可以退出的情况下却
持续抗争;等级区分机制使抗争积极分子在面临各种抗争困境之下,把
退出者看做是怯懦的,而把自己看做是真正具有英雄气概的人,他们对
英雄形象的自我塑造,使得他们把自己的“勇敢”转化为“勇敢的”行动,
进而持续抗争;友情再造机制使得他们在对乡村共同体失望的同时找
到新的希望。抗争积极分子之间因类似的抗争经历而形成基于友情的
抗争共同体。尽管这种抗争共同体存在着其内在的限制,但仍会使抗
争积极分子不断卷入更多的抗争行动中去。
鲁西农民抗争积极分子的“英雄伦理”在一定程度上和两个结构性
环境有关,一是区域文化传统,英雄伦理的出现和鲁西地区民风彪悍的
地域文化有较大关系;二是社会转型环境,在社会转型时期,乡村纠纷
既难以被乡土秩序所整合,又难以被国家秩序所整合(储卉娟, 2012 )。
因此,在这样一个新旧交替之际,产生了“时势权力”。有一种“文化英
雄”,他们提得出办法,获得他人信任,从而产生了可以支配跟从他的群
众的权力(费孝通, 1998 : 77 )。然而,在这两种结构性因素之外,英雄伦
理同时也是抗争积极分子在抗争过程中的一种崭新的、能动性的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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