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 - 《社会》2013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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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国家社会主义社会得以整合起来”。塞勒尼的这番表述,说的是 20
              世纪 80 年代中国的体制格局。但即使在此前最为典型、最为固化的社
              会主义体制之中,再分配体制占据着支配性的主导地位,第二经济也会
              以或明或暗的各种形态存在,从而形成“积累的双重循环”,即“更具主
              导地位的部门,由被中央计划体系整合起来的大型企业组成;同时,还
              存在着一个具有相当规模但处于从属地位的私有部门,这一部门由靠
              市场整合起来的规模较小的企业组成”(塞勒尼等, 2010 : 50 )。这种情
              况在东欧或其他具有相似体制的国家中都可以见到。
                  从理论上说,波兰尼和塞勒尼并无本质区别,两者都强调人们不能
              迷恋于主导体制的神话。在那些以自由体制为主导的国家中,市场化
              的平等交换原则实际上也嵌入在复杂的政治和社会体系之中。而在那
              些以计划体制为主导的国家中,依然存在着庞大的第二经济部门和消
              费市场,甚至再分配体制也必须在后者的补充和协调下才能持久存在
              (塞勒尼、曼钦, 2010 : 194-219 )。进一步,波兰尼和塞勒尼的研究还意
              味着,任何一个系统都不是独立存在的,无论是市场体系、企业组织体
              系或者是庞大的国家体系,都需要与其他系统相互嵌合而存在。不过,
              这种嵌合过程是一个动态的过程。正如波兰尼所揭示的那样,市场体
              系与国家体制之间实际上是一种“嵌入”和“脱嵌”的关系,不仅其形成
              过程需要国家等非经济因素的有效配给,而且还会自发产生社会的保
              护性反应,通过社会运动来维持自身系统的存在。同样,在社会主义体
              制中,国家在常规的科层制治理之外,也需要不断掀起各种体制性的运
              动机制 2 来调动和控制各类社会性因素。
                  周雪光( 2012 : 105 )在一篇讨论运动型治理机制的文章中指出,“常
              规机制与运动机制是两个既相互矛盾又相辅相成的治理机制,只有在
              常规机制及其随之而来的组织失败背景下才能认识运动型治理机制”。
              这一分析的起点,与波兰尼的命题不无相关,只是运动的肇发者源于国
              家。就体制治理的具体过程而言,“嵌入关系”的存在不仅使庞大的科
              层制系统无法按照其理性设计的程序有效运转(等级制度和分工结构
              很容易导致信息流动困难),而且,地方性差异使得这一体制必须保持

             2. 冯仕政( 2011 )认为,“国家运动”的涵义非常广泛,包括国家各级部门和政府为了完成特定
              政治、经济或其他任务而发起和组织的所有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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