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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的代表,反而成了国民中的一支特殊势力,为了私利相互攻击,徒增了政治黑暗。陈独
秀因此断定,中国的政党运动与共和宪政是相背离的,并号召青年从事国民运动,“勿囿
于党派运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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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五四运动,陈独秀觉得,这时已是国人觉悟时期,应该实行 “国民革命”,提高
民智。他甚至申明自己的 “主张是民众运动的社会改造”,要和过去和现在的种种政党断
绝关系。 五四运动发展到一定阶段后,陈独秀甚至乐观地相信:现在人人都觉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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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立宪政治和政党马上就要成为 “历史上过去的名词了” 。有意思的是,随着五四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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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的进一步发展,陈独秀开始逐渐修正自己对政党的看法。 “五四”参与者马晔曾言:
“从前以为学问与实际生活没有关系的话,现在已全体否认了;从前以为不应该干涉政治
的话,现在也不承认了;从前以为社会上的制度习惯,是不能改变的,现在的学生对他有
了不满意的表示了。” 本来寄望于思想、文化改造的陈独秀也在向政治靠近,甚至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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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政党的作用。他认为,“人民的权利”依赖 “人民组织”表现,这在政治上 “直接具
体表现”为政党,“政党是人民干涉政治之最大工具”。所以要解决中国的政治问题,必
须 “集中全国民主主义分子组成强大的政党,对内倾覆封建的军阀,建设民主政治的全国
统一政府,对外反抗国际帝国主义,使中国真正成为独立国家,这才是扶危定乱的唯一方
法” 。当然,陈独秀也认为,“政党不改造,政治决没有改造底希望”,民初互相倾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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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党肯定不能担当 “扶危定乱”的责任,只有经过改造的新型政党才能担此大任。陈独
秀认为,“与其大声疾呼:‘改造政治’,不如大声疾呼:‘改造政党’!” 那么,陈独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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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希望如何 “改造政党”,或者说塑造何种新型政党?
二、“受相当的政治训练”
与陈独秀一样,五四运动中李大钊也是先认识团体的重要性,从而转向认同政党。但
他们也认识到,民初政党政治的失败已经让国人对政党产生了厌恶心理,所以此时重提政
党及政党政治似乎背道而驰。李大钊试图打消国人的这种疑虑。他指出,民国以来政党政
治失败的根源是政党疏于自身建设,政党本身无可厚非。当时各派政党 “都是趁火打劫,
植党营私,呼朋啸侣,招摇撞骗”,依傍势力谋取私利,缺乏 “政党之精神”和 “团体的
组织”。 李大钊已经道出了自己心目中的理想政党,即拥有 “政党之精神”和 “团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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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的新型政党。
恽代英也在努力澄清关于政党的一些认知困惑。前文提及,梁启超在论证政党合法性
的时候,对 “政党”与 “朋党”做了区分,同时他还特意指出,政党从事的是政权建设
之事,而以 “反抗君主之权”“颠覆政府为志”的革命党不能算作政党。 恽代英不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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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启超的看法,他认为革命党也是政党,只不过同盟会没有对自己的党员进行 “相当的政
治训练”,以至于同盟会成员只知破坏,不知建设,甚至在革命成功后将建设责任交给了
袁世凯。所以必须对政党进行 “政治训练”,让政党革命后能担负建设重任;不如此,革
命便失了真意,成了 “无意义的捣乱”。 恽代英言语中,同盟会并非真正的革命党,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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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受相当的政治训练”的政党才是真正的革命党。
不难看出,李大钊、恽代英心目中,民初的政党都没有受过 “政治训练”,因此才会
乱象百出;同盟会没有受过政治训练,所以才将革命成果拱手相让。那么,要如何 “改造
政党”,使其具有 “政党之精神”“团体的组织”?政党如何进行 “相当的政治训练”?
就在他们思考这些问题之时,毗邻中国的俄国爆发了十月革命,这正好为他们提供了
“他山之石”。李大钊对俄国的共产党组织大加赞赏,认为仅凭六十万党员的 “俄罗斯共
产党”竟然在俄国建立了一个 “赤色国家”,全赖于这个政党 “真正可骇”的 “组织与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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