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 - 《社会》2025年第3期

社会·2025·3

多城市的治理实践中，从人口管理到事件发现与处理，从呼叫回应到事
务性决策乃至关键决策，都能发现机器智能的身影。 这些实践表明，机
器不再只是工具性嵌入社会，其行动结果已然被直接纳入社会考量，其
行动逻辑也被拟人化，已成为社会秩序的一个组成部分。
从个体、 组织再到社会， 机器智能的介入虽然在形式上依然是中
介，却已不是只被动地执行人类指令，而是还会主动参与人类指令的生
成，有建议和产出，还能由指令生成媒介化的现实（ mediating reality），进
而成为与人类类似的互动对象以及社会现实的有机组成部分。 不仅如
此， 人类与机器的互动也从传统的体力类型转向体力与脑力的交互并
在。笔者认为，这一转变是革命性的，也是历史性的，它意味着人类与机
器关系的本质性转变， 机器对社会生产与生活的介入和作为准行动者
的存在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人类社会已然彻底转变为人机社会，斯坦福
大学的一份最新报告也再一次证明了这一判断。 17
这一革命性变革可以部分地用拉图尔的“行动者网络理论” 来解
释。 拉图尔将行动者界定为在活动中使其他行动者发生变化的任何实
体，无论是人类还是非人类。 18 这种去人类化的行动者定义的优势在于
打破了传统社会学将行动能力只赋予人类的习惯性思维， 允许在社会
分析中承认非人行动者（如技术装置、机器系统）的现实影响力，如此说
来，机器智能就完全可以被理解为准行动者，它不再只是社会行动的外
部条件，还是生成社会事实的参与者。
然而，用 “行动者网络理论”来解释的风险在于，它削弱了人类作为
行动者的能动性与伦理责任。 从人类主体性的视角看，人类与机器智能
虽然都产生社会影响，但两者在行动目标、价值取向、伦理判断等诸多
议题上的差异依然是本质性的。 一方面， 人类具有自由意志和自主权
力，还具有目的设定与意义赋予的能力；另一方面，尽管对人工智能未
来是否会发展出自由意志与自主权力存在争议，但至少在目前，机器智
能还在依据人类设定的参数与目标运作， 其能动性和自主性仍源自人
类的设定。 因此，站在人类主体性的立场，我们可以接受机器智能是具

17. Human鄄Centered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2025.“The 2028 AI Index Report 2025.”Stanford，
CA：Stanford University.http：//hai.stanford.edu/ai鄄index/2025鄄ai鄄index鄄report.
18. Latour，Bruno. 2005. Reassembling the Social： An Introduction to Actor鄄Network鄄Theory.
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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