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 - 《社会》2025年第3期

“当代中国的数字社会及其治理”笔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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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者的理论脉络，从人机社会的人类主体性 出发，关注机器智能深度
介入人类社会后带来的治理挑战， 即面对机器由人类的工具转变为与
人类互生的准行动者的过程，作为社会主体以及机器的创造者，人类是
如何理解社会治理的对象、责任分配与策略安排的。 在特别强调人机社
会的人类主体性，即人类在价值设定、责任承担、制度建构等领域主导
地位的基础上，本文提出了人机互生的治理观。 笔者主张，治理人机社
会不仅需要创新治理技术，更需要创新治理理念，面向由人类与技术互
动互生形成的人机社会生态系统。
本文的讨论分为三部分：首先论证人类社会已然来到人机社会，即
机器智能已然介入从个体思考到主权国家治理的人类行动， 进而成为
社会的有机组成部分； 接着分析这一变化给传统社会治理理论与实践
带来的系统性挑战；最后探讨从治理人工智能向治理人机社会的转向，
提出以人类价值为主导和以协同机制为核心的治理重构。

一、 已然到来的人机社会

工业革命的一个标志是机器介入了生产与生活的方方面面， 进而
让以人类为唯一行动者的社会转型为人类与机器协同的社会。 6 然而，
这不是人机社会，而是由人类主导、机器作为被动执行人类指令工具的
社会，无论是在农田里、牧场上、大海中，还是在工厂车间、城市空间，
作为工具的机器都没有主动的决策和行动，即使在自动化生产线上，机
器也只是由人值守的生产工具。
可是， 在经历了两百多年实践后产生的机器智能的社会化应用彻
底改变了工业社会人机关系的格局， 带来了一场比经济革命更根本的
社会革命。 机器不再只是从前人们手边的工具，在埃吕尔意义的发展趋
势里，机器除了依然是被动地执行人类指令的工具之外，也具有 了 主
动的互动能力，且在互动中进一步成为人类体力、脑力乃至情感的指
向对象。 以大型语言模型为主力的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兴起，让机器不
5. 邱泽奇.2025.数智时代的人类团结———技术变革与理论重 构[J]. 智能社会研究（1）：
43-69.
6. 对工业革 命以来 的社会发展，有 极为丰富的文 献，其中一个关键的讨 论是将工 业革
命划分为多个阶段，如从工业革命 1.0 到工业 4.0。笔者的观点略有不同，而是认为机器
智能带来的是与工业革命具有同样意义的革命性变革， 进而将人类社会的发展阶段划
分为农业社会、工业社会和数智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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