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9 - 《社会》2025年第3期

社会·2025·3

人机社会的治理转向

邱泽奇

进入 21 世纪第三个十年，新一代人工智能（以下简称“机器智能”）
技术正在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进入人类的生产和生活。 与传统意义上被
动地执行人类指令的工具型技术不同， 机器智能 （尤其是大型语言模
型、算法型决策系统等）不仅具备语言理解、信息整合、判断生成、作品
产出等能力，还通过人类对这些能力的运用和不断创新，多路径地参与
到人类社会的核心领域（如治理）。 这种参与不仅快速改变了人类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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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与生活， 也从基础上改变了社会的构成， 把纯粹的人类社会转变为
人机互生的人机社会，并重塑了治理模式。
埃吕尔（Jacques Ellul）在讨论技术社会的理论脉络时提示说，在技
术与社会长时段的关系发展中，一个清晰的演进趋势是技术对人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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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响力不断增强， 其中表现之一是技术从后台逐步走上前台。 拉图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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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uno Latour）的理论洞见 启发我们可以将技术（特别是机器智能）视
为社会关系网络的组成部分。 然而， 埃吕尔对技术影响力演进趋势的
强调止于 20 世纪 60 年代对技术自我增强的判断， 拉图尔及其追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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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非人行动者的权能赋予在强调准行动者 属 性 的 同 时 ， 却忽视了 人
类的主体性及其在人机关系中的理论张力。 笔者认为， 把机器等同于
具有自由意识和自主权力的行动者， 既不符合社会事实， 也不符合人
类的利益。
本文重拾埃吕尔对技术与人类关系趋势的分析， 延续拉图尔准行

1. Tsvetkova，Milena， Taha Yasseri， Niccolo Pescetelli， and Tobias Werner. 2024.“A New
Sociology of Humans and Machines.” Nature Human Behaviour （8）：1864-1876.
2. Ellul，Jacques. 1964. The Technological Society. New York：Vintage Books.
3. Latour，Bruno. 2005. Reassembling the Social：An Introduction to Actor鄄Network 鄄Theory.
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
4. Muhle，Florian. 2024.“Robots as Addressable Non鄄Persons：An Analysis of Categorial Work
at the Boundaries of the Social World.” Frontiers in Sociology （9）.https://doi.org/10.3389/
fsoc.2024.126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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