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95 - 《社会》2025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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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5·2
务公司跨越科层边界的重组。 本研究表明,制造业劳务外包模式通过跨
域科层边界的重组,形成了一种纵横交错的十字结构,在这个结构中,
工厂与劳务公司的相关行动者构建了横向的相互对接关系和纵向的层
级管理关系。 工厂的车间主管、生产线班长、车间统计员、正式工人,和
劳务公司的驻厂专员、 招聘专员在反复互动中共同维系了十字结构的
劳务外包模式,形成了对临时工人的有效用工方式。 一方面,工厂设置
人岗匹配的用工协调制度,将临时工人纵向整合进科层组织的同时,也
为临时工人开放了岗位调整的灵活协调空间;另一方面,工厂构建了进
出有序的临时用工环境,在允许临时工人自由进出厂的基础上,将他们
非预期的行动转化为工厂可以控制的可预期行动。 通过纵向整合与横向
延伸这两种方式,一种具备“可控的灵活性”特征的劳务外包模式就运转
起来。
“可控的灵活性”帮助制造业适应了变动不居的全球化环境。 为了
适应全球供应链的生产高度弹性化和不确定性特征, 越来越多的制造
业工厂偏好使用灵活的劳务外包模式。 在整个世界被经济全球化不断
连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整体的过程中,资本的流动性增强了,与此
相对应的是,劳动的流动性也增强了。 工厂借助劳务公司多元且成熟的
招工信息渠道, 在有灵活用工需求时及时将临时工人吸纳进工厂生产
线,在没有用工需求时则将临时工人“巧妙”地从工厂清退。 可以说,
“可控的灵活性”塑造了一个“被控的灵活就业群体”。
如果说在早期工业社会, 职业和家庭构成了定位一个人身份的双
极坐标系,那么伴随着灵活积累的新时代,职业这一极的稳定性已经
被取消了(贝克,2018)。 劳务外包模式的兴起催生了一个灵活就业群
体,他们不再局限于某一个生产单位,而是往返于不同的生产单位,成
为一个个流动的个体。 这些灵活就业群体的生命本身被分割为一个个
流动的片段,每一个流动片断背后都隐隐绰绰地有一只灵活用工市场
的调控之手。 作为制造业领域的“产业后备军”,灵活就业群体服务于
工厂周期性的灵活用工需求。 当工厂需要从“劳动力蓄水池”抽调帮忙
赶货的临时工人时,灵活就业群体就拥有了被吸纳进工厂体制从事低
技能劳动的就业资格;当工厂不再需要这些区别于正式工人的临时劳
动力时,被视为冗余的灵活就业群体便被工厂“温和”地抛入高速流动
的劳动力市场。 有时,灵活就业群体还需要面对来自工厂的“掐尖式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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