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8 - 《社会》2025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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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制造甘愿:人工智能训练的劳动组织形式与控制策略
在职业稳定性方面, 平台零工经济的去劳动关系化特征表现尤为
显著。无论是个体劳动者还是“作坊”式团队,标客均以平台注册用户的
身份参与任务,被定义为自由职业者,缺乏正式劳动合同,因此无法享
受与正式就业相配套的制度性劳动保障。 受限于个人及家庭的人力资
源和社会资本,多数标客将数据劳动视为一种临时性、过渡性的收入来
源。 不少被访者坦言,他们从事这类工作的主要目的是“赚点零花钱”
“补贴一些家用”或“闲着也是闲着”,反映了数据劳动的过渡性需求。
在劳动力市场方面, 资本利用线上平台在全国范围内吸纳分散和闲置
的劳动力,构建了廉价劳动力的蓄水池。 看似是人人均等的劳动市场准
入机会,然而平台对项目的“头部垄断效应”及“抱团效应”制造了新的
不稳定。 在集体层面,公会会长的历史业绩、社会资源以及公会的规模
影响着项目的数量, 平台的项目分配存在严重的不均衡。 会长 Z-9 谈
到:“头部的几家公会项目都做不完,而且不断有甲方来排队送项目,新
的或者没有资源的公会很难接到项目,大家都没活。”在个人层面,标客
的个人资质和历史业绩也会影响工作机会的分配。“新标客很难被大公
会接收,嫌资历浅,只能去小的新公会做一些难做且便宜的活,给钱多
的好活根本轮不上。 ”
五、 智能制造甘愿:AI 生产的劳动控制
上文结合三个案例从组织结构、 劳动主体和劳动控制等维度描述
和分析了 AI 大模型的数据生产如何利用内包、外包和众包等项目化组
织形式促进 AI 的生产 (其组织特征和劳动不稳定性的内涵归纳见表1)。
值得注意的是,面对不稳定的项目制劳动及其对个体自主性的削弱,不
同组织结构下的劳动主体没有进行斗争或反抗以应对劳动的异化,而
是前赴后继地主动附庸于 AI 生产的资本增殖活动,甘愿在不稳定的劳
动中接受剥削。 笔者观察发现,尽管劳动组织形式不同,却殊途同归地
强化了不稳定劳动、削弱了劳动自主权。 鉴于此,本部分延续布洛维关
于工厂政体的霸权控制的分析思路, 尝试分析组织形式差异性背后共
性的规范控制策略, 分析项目制组织作为人工智能数据生产的政体如
何向劳动者施加霸权权力以制造劳动者的“甘愿”。
(一)数智游戏
劳动过程的游戏化是将“游戏”的社会性和“劳动”的生产性巧妙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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