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3 - 《社会》2025年第2期

社会·2025·2

的 AI 训练师对工作进行“测数”来确定工作量。“在上班时间内能完成
基本工作量就很不错了，很多人都需要加班两三个小时完成，不完成会
被扣基本工资；资深的人能够提前 1 个小时左右完成，加班加点能拿个
30 元的奖励工资就很好了。 ”（访谈资料，Y-4）
3. 外包项目制度下劳动的不稳定性
外包项目的不确定直接影响了劳动过程的不稳定性， 然而就业市
场环境和工厂的管理制度进一步将风险转移给劳动者， 加剧了劳动的
不稳定性。
在劳动收入方面，Y 工厂的薪酬制度以按劳分配为基础，采用“基
本工作量+超额奖励” 的计量工资模式。 普通员工在完成基本工作量
后，可获得 2 200 元的月基础工资，与该市最低工资标准持平。 然而，员
工收入水平因劳动时间的投入、任务完成的质量以及项目的性质而异，
收入存在显著差异。 一般员工的月收入通常在 2 000~4 000 元，资深员
工的月收入可达 5 000~6 000 元。 据管理人员透露，这种薪酬体系旨在
通过绩效激励员工提升工作效率，但在实践中，薪酬的波动性和项目性
质的不同进一步导致了收入的高度不稳定性。
在劳动福利方面，工厂对员工采取差异化的社会保障策略，仅为资
深且公司长期需要的员工缴纳基本的社保， 对普通员工则普遍采取劝
阻的方式。 工厂为同意不缴纳社保的员工额外提供每月 300 元的补贴，
出于短期经济利益的考量， 几乎所有的普通员工都选择放弃社保而接
受补贴。
在劳动力市场方面，如前文所述，项目的失序波动导致的对劳动力
需求的变化需要劳动者来承担后果。一位受访者表示，“大专职校生”和
“三线城市”使他们成为就业弱势群体，就业选择少，议价能力低，“刚
毕业的大专生，没有‘钱’途，更难有前途，AI 训练师入职门槛低，有个
工作勉强养活自己就行”（访谈资料，Y-7）。 因此，“有项目就有工作，没
项目就在家等项目开工或者被劝退”（访谈资料，Y-9） 成了 Y 工厂内
AI 训练师就业的常态。
在劳动条件方面， 甲方和 Y 工厂对不稳定项目的双重控制导致劳
动过程的不稳定性。 以笔者参与的“全脑神经元”项目（属于 3D 影像标
注）为例，由于甲方要求在三个月内高标准完成，泰山压顶的压力被分
解到每一个 AI 训练师身上。 基本工作量是日常的两倍，项目团队处于

·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