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60 - 《社会》2025年第2期

金融波动对中国农村社会变迁的影响

金融空缺，成为破坏乡村社会的主因（费孝通，2005：236-237）。 应该
说，“燕京学派”在这个时期的金融研究已经初步呈现一些特点，比如，
主要聚焦于农村、以生产资本为主、经济发展方案偏重服务于小农社
会重建等，但还没有成为研究的核心内容。 随着日本侵华战争对中国
国民经济破坏程度的加深，整个国家面临的金融问题空前尖锐，农村
是遭受破坏最大的地方。 1939 年，回国不久的费孝通带着张之毅展开
了“云南三村调查”，从他在这个时期的研究中可以明显看到有关农村
金融的讨论增加了。 而且，这些研究敏锐地注意到了内地农村在国民
政府金融政策影响下的直接变化，为观测农村受货币市场波动引起的
系列社会结果提供了详尽的经验材料。 这种分析思路在早期中国社会
学研究中相当独特。
现有研究已经注意到了“燕京学派” 对农村金融问题的关注，比
如，程士强比较早地对费孝通的农村金融研究进行过论述，并将其视
为金融社会学的一种本土理论先驱。 程士强（ 2011）认为，农村金融研
究是费孝通土地制度和乡村工业理论体系中的关键一环，其理论成果
是将金融现象放在社会系统中解释， 具体 应用 则 是 针 对农村资 金贫
乏、城乡之间缺乏良好的信贷系统、农民缺乏将剩余资金转化为生产
资本的意识等现实问题提出了建议。 笔者对程士强的研究结论表示认
同：相较于股票、商业银行等大宗金融资本流动，费孝通及其学生对乡
村金融的讨论往往更贴近基层。 应该指出的是，尽管已有从江村到云
南三村金融状况的详细分析，但“燕京学派”并没有快速得出一种乡村
金融体系化的方案。 随着金融风险的变化，他们的讨论呈现出与城市
金融疏离的状态。 这究竟是研究初始阶段的不完善，还是一开始就包
含了某种理论选择？ 费孝通等人在 20 世纪 40 年代对中国社会结构的
研究取得了可谓突破性的进展，提出了如“双轨政治”这样的概念和理
论，金融研究作为他们社会制度研究的有机组成部分，与其社会理论
之间有何内在理路？
此外，在既往对于“云南三村”研究的再研究中，很少有研究论及该
调查所处的经济环境特点与江村相比是否发生了变化。 我们容易忽视
这样一个问题：即使都表现为乡村经济的持续恶化，但经济结构特点和
崩溃的节点的不同对社会重建的方案有不同的意义。 从 1937 年全面抗
日战争开始后， 中国就开始进入恶性通胀时期，1946—1949 年达到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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