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1 - 《社会》2025年第2期

社会·20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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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研究中。 21 世纪出现的人类学本体论转向 也隐含着这种问题意识。
中国社会学和人类学的“社会学中国化”主张虽然早在 20 世纪 30 年代
就已出现，但近年关于“社会学本土化”的争论仍与以上问题相关，都是
在全球化背景下兴起的“地方化”或文化自觉主张。
在理论上，这一问题可以如此表述：不用西方的政治理论、概念或
视角来论说非西方社会及政治如何可能？ 例如，20 世纪上半叶的经典
案 例《非 洲 的 政 治 制 度》（福 蒂 斯 、 埃 文 思 - 普 利 查 德 ，2016；Gledhill，
2000）是以韦伯式政治共同体（political community）概念来界定非洲政治
制度，那么不以这种西方政治社会学框架为出发点可能吗？“权力”是
否为讨论非西方政治的必要概念？ 人类学家萨林斯批评道，西方式人
性幻象及政治构想以“性恶”和“等级或平等”“君权或共和”为预设， 2
我们应该展望一种不同于西 方 式 人性 幻 象 的政 治 研究图 景。 在 实 践
中，该问题则指不以西方政治和西方式民主制度等为归途如何可能。
就政治人类学的进路/方法论而 言 ， 与 这一 问题相 关 的是 在“结
构—能动性”“说明—理解”或“经验性—诠释性”等二分进路和方法论
之外是否有更多可能性。 政治人类学学科史中的几种主流进路就是以
此为界线的，例如《非洲的政治制度》属于结构性进路，《斯瓦特巴坦人
的政治过程》则属于能动性的一端。 政治人类学的二分进路实际上反映
了西方社会科学的一般情况。 这些二分也体现在社会科学方法论基础
或哲学中，例如，自然逻辑空间（因果律原则）和理由逻辑空间（理性原
则）二分的预设。 因此，上文提到的问题又可替换成：因果律原则—合理
性原则二分的社会科学方法论基础是否必要？ 3$

1. 关 于 人 类 学 本 体 论 转 向 的 讨 论 较 多 ， 这 里 仅 列 举 几 篇 综 述 性 文 章 ：Holbraad and
Pedersen，2017；Kohn，2015；Palec ˇ ek and Risjord，2013；Salmond，2014；朱晓阳，2021b。
2. 萨林斯（2008：100）的批评具体如下：“两千多年来，我们所指的‘西方人’一直被自身
内在本性的幽灵困扰着：人性的幽灵如此贪婪，充满争议，若不加以某种控制，它会使社
会陷入混乱。 在对付这个难以驯服的动物时， 政治科学采取了两种对立的和轮替的手
段：等级或平等，君权 或共和———它要么是 一个宰制体系，凭借外力（理想地）约束人们
的自利天性； 要么就 是一个自由、平 等之权 力的自为 体系（理 想地）将人们的特殊利 益
融于公共利益之中”。
3. 伯恩斯坦（Bernstein，1978）的“经验—解释—批判”进路很接近本文的主 张，但他是在
另一种语言述说视角之下提出的。 在西方社会政治理论方面，伯恩斯坦的《社会理论的
重构》（The Restructuring of Social and Political Theory）是一本很重要的著述。 思想史学者、
政治思想 史剑桥学派创始人之 一的昆汀·斯金纳（Skinner，1979）认为 ，任何 想 （转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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