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94 - 《社会》2025年第1期

重新发现“自然”：抗战前燕京学派社区研究传统的三重转换

积累的各试验区的研究报告及参观试验区者的记录及感想也是分析
的材料（邱雪 峩，1935：3-5；杨骏昌，1935：2）。 在开展调查时，对统计方
法的推崇是一大特色。 统计表格几乎是每篇论文附录的组成部分，少
则十几个 表 格 ， 多 则 近 五 十 个 表 格 （邓 淑 贤 ，1934：10-11； 刘志 博 ，
1934：5-9）。 学生写作论文时以数量表显社会情况，将事实情形用具体
的数 字 表 现 出 来 ， 既 明 了 又 准 确 （邓 淑 贤 ，1934：191-192； 梁 树 祥 ，
1935：12；李 鸿 钧 ，1934：17），并 对 同 一 研究 对 象 采 用 多 个 不 同 的 调 查
统计表进行考证，以确保资料的可靠性（朱宣慈，1931：11-12）。 个案调

查和统计研究经常搭配使用，互为补充（万 树 庸 ，1932：17），但 部 分学
生认为个案调查所获材料因不用一定格式之调查表，所获得的经验和
印象只能作为研究的参考，而不能作为研究的证据。 此外，个案的代表
性也为学生所关注（刘志博，1934：3；邱雪 峩 ，1935：12）。 虽然“追求客
观，避免主观”是学生们在进行社会调查时共同的研究取向，但对于何
为“主观”何为“客观”的理解却不甚相同。
值得注意的是，同样是基于清河试验区及其所属村落的社会调查，
学位论文中两种分殊的方法论取向逐渐显现。 其一，强调要采取科学和
客观的研究方法调查乡村社会，注重数据和表格资料的绝对客观性，将
个案研究收集的材料视作主观因子掺杂其间，应尽可能略述。 其二，批
评大量使用表格进行统计和用数字呈现事实的社会调查方法。 如负责
主持清河人口和社会组织调查的杨开道就认为数目统计的调查方式并
没有触及中国农村社会的主体———农民， 得不到农民的真正同情，也
无法抓住农民的内心生活。 社会现象“活”在人们彼此相互的关系中，
需要从心态和行动层面入手研究， 在横向上做静态的社会结构研究，
在纵向上做动态的社会程序研究。 而清河试验中的社会调查既未能从
横向上分析群体结构，如基于夫妻关系组建的农民家庭，也未能从 纵
向上进入农民的心态，展现农民的共同生活与其所居住的社区内其他
各环节的连串关系（杨开道，1930a：2-7）。
试问一个表格、十个表格甚至百个表格能把农村社会、农
村生活的一切询问出来么？ 什么现状都用数字表现，试问领袖
的性质、夫妻的爱情，以及种种抽象的、神秘的现状也可以用
数字表现出来吗？ （杨开道，1935：12-13）

· 1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