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21 - 《社会》2021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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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客观”对象(福柯,1998)。 对试点经验而言,一旦被“说”出来,就不
再存在一种“实在论”意义上的客观经验。 正是通过话语分析,本文尝
试揭示政策试验过程中试点的个别经验是如 何 被话 语 建 构 为 一套 完
整的政策知识的。 基于 TS 孵化器的案例分析,本文进一步提出一系列
有待被更多研究检验的初步结论和命题。
首先,所谓的政策知识本质上是一套被编辑完善的话语。 由此,政
策试验生产政策知识的过程也是一系列文本进行话语建构的过程。 不
同于已有研究中普遍的“知识实在论”倾向,本文坚持一种“知识建构
论”的理论预设。 由此,当前政策试验中出现的种种不足和偏差,可能
并非试验的机制不够完善或不够科学所致( Mei and Liu,2014;刘军强
等,2018), 还 需 要 关 注 内 生 于 其 中 的 政 策 知 识的 生 产 过 程 和 话 语 机
制。
第二,试点单位虽然掌握着对相关政策知识最初的解释权(李洁,
2016),但政策知识的最终形成往往是多个转义者共同建构的结果。 在
试点经验被“黑箱化”之前,往往存在着多个解读版本。 由于不同的版
本在挑选材料、 建立逻辑和解释重点等方面的编辑规则不尽相同,彼
此之间常常存在较大的张力和变异性。
第三,政策知识重新组合的种种规则往往受制于话语背后的权力
( Foucault,1971;Fairclough,2013)。 当“话语秩序”先于试点而强势存在
时,试点经验往往只能围绕着既定的叙事命题和框架展开。 此外,政策
制定者对政策知识易读性和可复制性等偏好,也会淡化试点单位对其
经验的原始解读。
最后,政策知识的话语建构过程及 其 背后 的 话 语 规 则 ,潜 藏 着 消
解和扭曲实际经验的风险。 在预期的解释逻辑和论证思路几近明确的
情况下,包括试点单位在内的各种转义者都将默契地遵守既定的话语
秩序,并极力迎合制度环境的期待和标准,而忽视可能引发更广泛的
制度变革的话语要素。
(二)讨论与反思:试点推广的困境及其破解
一直以来,有关局部性的试点经验在推广为全局性的改革后效果
却不尽如人意的问题备受关注(杨雪冬,2008)。 自改革开放以来,在各
个领域中先后掀起了多轮试点推广的高潮,各种“模式”“经验”一时间
吸引了不少目光,但喧嚣和热情退却之后实际的推广成效往往与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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