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 - 《社会》2020年第3期

权力与伦理 ： 韦伯支配社会学中的国家理由问题

治但又不完全属于政治 ， 因而无法根据活动内容界定国家 ， 只能根据国
家特有的手段 ——— 直接的武力 （ 犺狊犻狊犮犺犲犌犲狑犪犾狋狊犪犿犽犲犻狋 ）——— 来界
狆狔
定 。 从这个角度看 ，“ 国家者 ， 就是一个在某固定疆域内肯定了自身对
武力之正当使用的垄断权利的人类共同体 ”， 是 “ 一种以正当的武力为
手段而存在的人支配 （ 犎犲狉狉狊犮犺犪犳狋 ） 人的关系 ”（ 韦伯 ， ２００４犫 ： １９７－１９８ ）。
简而言之 ， 国家的本质在于通过正当地垄断武力来行使支配 。 与此相
应 ， 政治的本质在于 “ 追求权力 （ 犕犪犮犺狋 ） 的分享 、 追求对权力的分配有
所影响 ”（ 韦伯 ， ２００４犫 ： １９７ ）。 同样 ， 政治家的本质也是追求权力 ，“ 这权
力或者是手段 ， 为了其他目的服务 ， 不论这些目的是高贵的或是自私
的 ； 或者 ， 这权力是 ‘ 为了权力而追求权力 ’， 目的是享受权力带来的声
望感 ”（ 韦伯 ， ２００４犫 ： １９７ ）。
乍看之下 ， 韦伯对国家 、 政治和政治家的界定都是围绕权力展开
的 ， 与伦理无关 ， 这一点与他对现代资本主义的定义形成鲜明对比 。 ４
令人惊讶的是 ， 到了演讲的后部 ， 他又把论题转到政治与伦理的关系上
来 ， 最终把整个演讲推向高潮 。 韦伯在谈到政治家的人格条件时 ， 批评
了政治家很容易遭遇的 “ 死敌 ”———“ 虚荣 ”。“ 权力本能 ” 本来是政治家
的正常素质 ， 但虚荣会导致他们 “ 崇拜纯粹的权力本身 ”， 从而犯下政治
领域最严重的罪恶 ——— 不成事和没有责任感 。 韦伯虽然推崇 “ 权力政
治 ”， 但严厉批评彻头彻尾的 “ 权力政治家 ”， 认为他们 “ 不能成事 、 不能
具有任何现实的意义 ”。 讽刺他们 “ 嚣张但完全空虚的作态 ” 背后是 “ 内
在软弱和无力 ”， 这种作态源自 “ 对人类行动的意义 （ 犛犻狀狀 ） 最廉价 、 最浅
薄的虚脱麻木态度 ”（ 韦伯 ， ２００４犫 ： ２５３－２５４ ）。 ５ 政治家追求和使用权
力 ， 并非因为崇拜纯粹的权力 ， 而是为了追求基于信仰而产生的 “ 理
想 ”， 这个理想 “ 可以是关于一个民族或全人类的 ， 可以是社会和伦理性
的或者文化性的 ， 也可以是属于此世的或者宗教性的 ”（ 韦伯 ， ２００４犫 ：
２５４ ）。 总而言之 ， 政治乃是一桩 “ 理想事业 ”， 与伦理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
伦理和政治之间的关系 ， 到底是怎样的呢？难道这两者
之间 ， 真的如某些人所说的那样 ， 是完全无关的吗？或者 ， 完

４． 按照韦伯对国家与政治的界定 ， 权力离不开正当性 ， 但正当性与此处所说的伦理并非一回
事 ， 后文再详论 。
５． 按照施路赫特 （ ２００１ ： ２６７ ） 的分析 ， 韦伯区分了责任伦理与纯粹的实力政治 ， 在他那里存在
三种政治 ： 信念政治 、 责任政治和实力政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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