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4 - 《社会》2017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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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病信教农民的宗教心理及其发展


   入宗教实践,这种心理便处于神人关系和神圣性建构的动态谱系中,继
   而发生“信念”后续的分化乃至向“信仰”升华,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
   “信念”视角加深了对“信仰方式”复杂性的认识。 27
       其次,“信念”有助于对宗教皈信的理解。由经验研究可知,农民从
   对“肉体平安”的注重到对“灵魂拯救”的追求,是一个脱俗求圣的心理
   过程,宗教逐渐引导农民放弃实用性的“有求必应”想法,试图使纯粹的
   信仰要求逐步成为农民宗教生活的核心。从这个意义上,正如詹姆斯
   ( 2012 : 119 )所言,“说一个人‘皈信’,是指原来处于意识边缘的宗教观
   念,现在占据了核心位置,而且宗教目标构成他能力的习惯中心”,是一
   种“高级情绪驱逐低级情绪”,是“一种情感在潜意识里日趋成熟,另一
   种情感则消耗殆尽”(詹姆斯, 2012 : 157 )。在此基础上,笔者认为本研
   究将从内在心理考察入手促进对华人社会宗教皈信的研究。既有研究
   大多关注促使信徒皈信的外在机制和动力,而对于信徒内在的心理体
   验和演化缺乏足够重视。如卢云峰( 2008 )通过对台湾一贯道的研究,
   揭示了其通过研究班、法会和立愿等手段培养虔信基督徒的机制,并认
   为这一方式契合了华人社会多神崇拜的土壤;林本炫( 2003 )通过对台
   湾新兴宗教团体的研究发现,像气功、禅坐、打坐等“信念转换媒介”在
   个体皈信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梁丽萍( 2006 )、范正义( 2011 )等则强
   调了神迹、教义和礼仪的重要性。本文以“信念”为核心在个体与宗教
   的互动中考察心理发展,关注其起点、演化和最终走向,在具体的皈信
   机制问题上,指出存在于个体与宗教间的“依赖与吸附”之互动构成了
   皈信的重要机理,某种程度上提供了对华人社会宗教皈信的不同解读
   视角。
       最后,我们从更为宏观的角度来审视“信念”对于中国农村宗教复
   兴的启示。农民面临生命困境而信教无疑是农村宗教复兴重要的乃至
   主要的推手。在以往的经验研究中,宗教复兴被归纳为多种因素,如精
   神空虚、地方组织失灵、庙宇重建、国家管制放松、社会风险的增加等,
   梁永佳( 2015 )将这些解释归纳为三种取向:“传统的发明”、“国家—社
   会关系”、“宗教市场”。在指出应当脱离上述三种解释取向将农村宗教


   27. 延伸地看,我们或应丰富对“宗教信仰”的理解,除了关注既有的制度层次意涵外,还应关
   注个体层次的心态理解,以动态、演变的眼光,来审视信徒的信仰转化进程。换言之,应当关
   注个体“信仰何以获得”的“信仰方式”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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