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9 - 《社会》2016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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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6 · 2
理想,也就是从属于一种完整的社会科学(社会学)的认识。正如与滕
尼斯同时代的德国社会学家汉斯·弗莱尔( 犉狉犲 狔 犲狉 , 1930 : 182 )指出的
那样,滕尼斯的“共同体”与“社会”的概念是社会学的“中轴”,甚至就是
社会学本身。这一点事实上也为滕尼斯本人所确认,他在《共同体与社
会》第一版序言里曾提纲挈领地指出,他所谈论的科学是“经验的方法”
和“辩证的方法”的结合( 犜狀狀犻犲狊 , 1979 : 犡犡 )。“经验的方法”指的是充
分地尊重现实,直面经验的复杂性,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放弃对“价值”
的考量,滕尼斯所说的“辩证的方法”意味着在对经验清醒认识的基础
上,不断地反思我们的生活理想及其现实可能性。
就此而言,我们可以认识到,滕尼斯完整地奠定了一门社会科学的
传统,并且这一科学同他对现实的洞察以及理想生活的追求密不可分。
只有从整体出发,我们才能真正地理解“共同体”与“社会”这对概念的
意义。作为现代社会科学的奠基人之一,滕尼斯的学说对今天的社会
科学研究仍然具有启迪意义。通过重新审视他所奠定的经验科学的价
值基础及其现实的伦理关切,展现“经验”与“观念”在其形成科学学说
中的复杂交织过程,我们将更深刻地理解“社会科学”的原初问题意识,
反思现代生活。
在这个意义上,滕尼斯的 1880 / 1881 年手稿《共同体与社会———文
化哲学的原理》为我们提供了进入这个问题的视域,因为这部早期手稿
展现了滕尼斯本原的伦理关切及其完整的“文化科学” 2 理念。该手稿
是滕 尼 斯 为 取 得 基 尔 大 学 的 哲 学 教 授 资 格 而 准 备 的 论 文
( 犺犪犫犻犾犻狋犪狋犻狅狀狊狊犮犺狉犻犳狋 ),构 成 了 滕 尼 斯 未 来 理 论 体 系 的 基 石 ( 犜狀狀犻犲狊 ,
1979 : 犡犡犐犞 )。通观这部手稿,我们发现,滕尼斯奠定的“文化科学”包
含了三个层次的内容,并呈现为不断向前推进的“辩证运动”。
第一个层次是对当前经验事实的洞察。在滕尼斯( 犜狀狀犻犲狊 , 2000 :
33 )看来,研究人的思想与行为的“文化科学”应当是一门经验科学,要
从“事实”着眼,因此,不能将他的科学学说同他对自身现实处境的判断
分割开来。作为 19 世纪末的知识分子,滕尼斯经历了德国快速现代化
2. 在 19 世纪中后期的德国,“自然科学”与“文化科学”通常被视作两个对立的研究领域,前
者研究的是 按 照 永 恒 规 律 运 动 的 自 然 世 界,后 者 研 究 的 是 人 类 的 思 想 和 行 为。 滕 尼 斯
( 犜狀狀犻犲狊 , 2000 : 36 )在 1880 / 1881 年手稿中采纳了这样的区分,在这个意义上,他的“文化科
学”与我们所说的“社会科学”是同义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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