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 - 《社会》2015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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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末忧郁与美国精神气质
必须把社会学理论的“历史”与“体系” 3 区分开来,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他反对的“历史”是“将社会学理论的历史视为一种对过去的诸学说的
批判性总结、并佐以主要理论家小传的大杂烩”( 犕犲狉狋狅狀 , 1968 : 2 );他
倡导的“历史”是“一种社会学意义上的社会学理论史”( 犪狊狅犮犻狅犾狅 犵 犻犮犪犾
犺犻狊狋狅狉 狔狅犳狊狅犮犻狅犾狅 犵 犻犮犪犾狋犺犲狅狉 狔 犕犲狉狋狅狀 , 1968 : 2 ),这种历史的意义在
)(
于能够促进“社会学知识的积累”。如何进行和评价这种积累?默顿引
为典范的是自然科学的积累模式,这在他引述普赖斯( 犇犲狉犲犽犘狉犻犮犲 )的
一段话中体现得十分明显:“(自然)科学的积累结构是充满了短距离联
结( 狊犺狅狉狋狉犪狀 犵 犲犮狅狀狀犲狓犻狅狀狊 )的组织( 狋犲狓狋狌狉犲 ),就像编织物( 犽狀犻狋狋犻狀 犵 )一
样;而人文主义取向的学术领域的组织更像是一个随意的网络( 狉犪狀犱狅犿
狀犲狋狑狅狉犽 ),其中的任何一点与另一点都有同样的联结可能”( 犕犲狉狋狅狀 ,
1968 : 28 )。因此,默顿认为在真正积累性的社会学研究中,重要概念、
观念和理论都应该像自然科学中的情形那样,可以明确地溯及和勾勒
出其历史发展进程,从而形成一个个知识链条,再渐渐地连接成更大范
围的知识领域。在这个意义上,默顿对于他在该文标题下援引怀特海
的一句话是深以为然的:“还在犹疑要不要忘掉其创立者的科学是迷茫
的”( 犠犺犻狋犲犺犲犪犱 , 1974 : 115 )。
在默顿的这种研究取向中存在着诸多值得进一步探究和批评的问
题,比如其中蕴含着十分明显的实证主义和经验主义的方法论立场
(亚历山大, 2006 ), 4 他对社会学理论史的研究进路带有鲜明的“辉格
党历史”( 犠犺犻 犵犵 犻狊犺犺犻狊狋狅狉 狔 )或 “当 前 论”( 狉犲狊犲狀狋犻狊犿 )的 取 向 (田 耕,
狆
2006 )。 5 换言之,这种历史研究取向本身在一些根本问题上是颇为值
3. 默顿此处使用的是 狊 狔 狊狋犲犿犪狋犻犮狊 而非 狊 狔 狊狋犲犿 ,前者不仅有体系、系统之意,更基本的含义是
指分类学、分类法或分类系统,譬如植物分类学;默顿使用此法透露出其方法论立场的实证主
义和经验主义意涵,而这恰恰是帕森斯( 狊 狔 狊狋犲犿 则是他很喜欢使用的概念)始终明确反对的
方法论立场。
4. 亚历山大( 2006 )对默顿相关论述中的实证主义和经验主义问题提出了批评,并基于其所
谓的“后实证主义”的认识论和方法论立场,坚持认为“经典”在社会科学研究中具有“核心地
位”(这方面更详细的论述可参见 犃犾犲狓犪狀犱犲狉 , 1982 );但他也认为帕森斯的理论化进路在方法
论上体现的是一种“新实证主义”(具体分析可参见 犃犾犲狓犪狀犱犲狉 , 1984 , 犮犺犪 狆 .6 )。
5. 自 20 世纪 60 、 70 年代以来,人文—社会科学领域的思想史和学科史研究出现了“当前论”
和“历史主义”( 犺犻狊狋狅狉犻犮犻狊犿 )的诸多争论,以及随后出现的试图综合二者的“后实证主义”( 狆 狅狊狋
狆 狅狊犻狋犻狏犻狊犿 )或“后经验主义”( 狆 狅狊狋犲犿 狆 犻狉犻犮犻狊犿 )和源自解释学传统的“对话论”等,围绕文本、作
者、语境、语言、意义、研究者的旨趣、诠释和理解方式等问题展开了深入的讨论,(接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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