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30 - 《社会》2014年第6期

从工具到范式：假设检验争议的知识社会学反思

著。总之，我们得到的结论，既依赖于对类似事物的直接实
验，也依赖于我们对观测效应如何产生的一般性理解。潜在
假定的引入，只会掩盖这一事实：真实知识的产生过程其实是
试探性的。
但正如费雪所观察到的，从 ２０ 世纪 ２０ 年代起，许多统计学家已经
不愿再纠缠于统计工具的实际应用性问题，而是埋首于既有假定基础
上的数学演绎与公式推导。建立这些假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数学推
导上的便利，而不是现实意义上的适用。这不仅是一种学术思潮，也得
到了制度上的推进。 １９３３ 年，费雪被任命为伦敦大学学院的高尔顿优
生学讲座教授，主导高尔顿实验室的实验研究；与此同时，原来隶属于
高尔顿实验室的一部分统计家却另外成立了统计学系，专门从事“统计
研究”。当时的费雪在回复年轻的奈曼的求职信时，不无嘲讽地评论学
校把统计学系独立于实验室的制度安排：“你或有兴趣知道，统计学系
已与高尔顿实验室正式分家。我想皮尔逊会被任命为统计学系主任。
这种分离对他与我而言都是可笑的，而且我认为这一种拙劣的笑话”
（ 犅犲狀狀犲狋狋 ， １９９０ ： １９２ ）。而此前，这一职务均由皮尔逊的父亲卡尔·皮尔逊
（ 犓犪狉犾犘犲犪狉狊狅狀 ）兼任，后者虽与费雪在诸多统计方法上存在不可调和的
争议，但在对统计学的学科定位上，两者的观点是共同的，即统计学是
门实用学科，而不是纯数学。但在卡尔·皮尔逊退休后，不论是职业旨
趣还是在制度安排上，统计学都在一定程度上脱离了实用性的束缚，转
而成为一种数学意义上的自我完善过程，其基本特征就是追求数学形
式上的严密与一致。这是学术分工日益专业化的必然结果，也确实在
很大程度上夯实了统计工具的数学基础，但并不是完全没有代价。
推导上的严密性与形式上的一致性，可视为数学领域的特殊审美
要求，这种审美观的体现，就是在给定数学前提（最好凝练为脱离实际
意义的数学公理）的基础上，追求建立形式完整、逻辑严密的统一化理
论。而数理统计学此后在 ２０ 世纪发展，也就逐渐体现为从追求实用到
追求 审 美 的 历 程。 犖犘 检 验 正 是 这 种 趋 势 的 典 型 体 现。 实 际 上，
奈曼 － 皮尔逊基于似然比方法构造的一系列的检验统计量，其得到的结
果在一般意义上均与费雪的 显著性 检验 中使 用的统 计量，如 狕 统 计
量、 狋 统计量、 犉 统计量等价；类似地，奈曼 － 皮尔逊及后继学者证明了
一系列情形下一致最大功效无偏检验的存在性，但在形式均与此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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