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26 - 《社会》2014年第6期

从工具到范式：假设检验争议的知识社会学反思

史上并不存在一个真正统一的假设检验理论，更不存在唯一的假设检
验理论，只有若干种共存但不共融的竞争性假设检验理论，期间虽有一
系列调和的努力，但并未形成真正的统一理论。但从实际应用的角度
看，却存在着一个被简化了程序、调和了冲突的“实用版”假设检验程
序，即 犖犎犛犜 ，其产生过程极为模糊，缺少明确的“冠名权”，从出现伊始
便备受攻击，但至今依然屹立不倒，成为许多入门性的数理统计、应用
统计教科书所统一描述，以及实际研究者所一致采用的唯一假设检验
模式，形成了应用意义上的表面统一性，并成为社会科学实证研究中的
统一规范，以及或明或暗的发表要求。
这就形成了一个饶有意思的知识社会学现象：一个本身并不完善、
内部充满争议的统计方法和检验工具，如何“克服”了统计学领域内的
争议性，占据了社会科学方法论的制高点，从而成为一种具有学科规范
性的研究范式？在这种从工具到范式的变迁过程中，究竟有哪些促成
因素？社会科学的“科学性”，往往依赖于其所采用方法（主要是数学方
法和统计工具）的科学性；但当方法本身存在疑问时，这种学科地位还
能得到保证吗？社会科学研究者应当如何认识 犖犎犛犜 ，以及一般意义
上的假设检验和其他统计方法在实证研究和学科规范中的作用？这些
问题对于社会科学进一步认清自身的学科性质具有深远的意义。虽然
当下社会科学极其依赖于统计方法，但统计方法本身却较少成为社会
科学的研究对象，本文拟通过对假设检验这一统计工具的知识社会学
分析，为此类研究提供一个具体的分析案例。

二、从显著性检验到假设检验：统计学内部从实用到审美的
方法论转向

一般的统计应用者，或许未必在乎“假设检验”（ 犺 狔狆 狅狋犺犲狊犻狊狋犲狊狋犻狀 犵 ）与
“显著性检验”（ 狋犲狊狋狅犳狊犻 犵 狀犻犳犻犮犪狀犮犲 ）的区别。但在现代意义上的假设检
验创立者费雪眼中，这一区别却是涉及其理论纯洁性和统计方法纲领
之争的重要问题。为叙述方便，本文以“假设检验”泛指所有的假设检
验方法，以“显著性检验”指代费雪提出的假设检验模式，以“ 犖犘 检验”
指代奈曼 － 皮尔逊提出的假设检验，以 犖犎犛犜 指代当下研究与教学中最
经常出现的假设检验模式。
单就数学形式而言，费雪的显著性检验与 犖犘 检验有两个最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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