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74 - 《社会》2014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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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自由主义全球化对“医疗化”的形构
第一,在知识与疾病认识论层面,医学知识扩张对疾病或不健康的
定义,非医疗问题或违反社会规范的偏差行为以医疗问题的方式来定
义与治疗,如多动症、强迫购买症等疾病的界定。这使原先不是症状的
身体现象都变成了症状( 犉狉犲犻犱狊狅狀 , 1970 )。
第二,在医疗体制的层面,医疗化论者批判医疗体制的官僚化、科
技与医药产业过度泛滥、专业垄断、决策权过于集中、将生命与社会问
题归为为医疗问题,使医疗变成管理社会的体制,对临床、社会、文化造
成反效果,如过多的手术与药物摧毁身体自愈能力、医疗主宰生老病死
的经验,扼杀人们学习面对疾病、生命议题的能力( 犐犾犾犻犮犺 , 1975 )。
第三,在医疗专业扩权与社会治理上,医疗体制将原本被视为宗
教、社会层面的问题,转为医疗定义下的疾病,由药物或医疗机构对人
进行管控。如中世纪那些被烧死的女巫或疯癫者,到了当代便由医学
来定义出 “病症”或 “偏差者”(如 “反社会人格”、“边缘性人格”等),
并用药物(甚至是电击)来治疗。或者以健康、公共卫生之名,藉科技、
政策与药企的复合体制,行使社会治理、牟取利润,甚至以医疗意识形
态消弭对潜在社会问题的批判与冲突( 犣狅犾犪 , 1972 )。
第四,在个人层面,医疗由原先的疾病治疗,扩大为牵涉生存各层
面的生活形态医疗,它成为个人社会认同与存在的基础,也成为行动者
解决具体困难的策略( 犕犮犓犲狏犻狋狋犪狀犱犕狅狉 犵 犪狀 , 1997 )。
以上四种定义有一个共同的形式定义,也是本文采用的“医疗化”,
即民众无论是出于被医师或医疗体制所迫还是出于自我甘愿,最终接
受自己原先不是病人却成为病人、或接受自己可能成为 “潜在”病人的
认知,甚至愿意接受医疗监控或进行医治行为。毕竟医疗化最终的对
象是民众,原先此人可能不是病患却变成病患(或“潜在”病患)。这与
上述解释,如医疗知识扩张、医疗专业权威、或民众自身认知等皆有关
联。本文采用这一形式定义预留了解释实质状况的复杂性, 4 但却又
可涵盖本文的分析架构下所欲勾勒的医疗化现象。基于这一形式定
4. 关联到本文的脉络,此实质的复杂性就是当新自由主义造成全球各地不均质的经济、社
会、医疗的发展,以及各地面临不同程度的抵抗运动,这使各地呈现不同面貌,因而会产生医
疗化偏向医疗供给面的宰制或需求面的渴望。例如中国的医疗化状况比较偏向医疗专业权
力过大,因医师的权力尚欠缺西方健全的法律规范来节制;而西方比较偏向病患自身甘愿消
费医疗商品,但医师的权力却比以往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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