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 - 《社会》2013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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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解“结构—能动”的理论迷思
然条件的特殊历史—文化质性予以解消。当然,这一即意味着,我们必
须对大家一向公认的社会学的“本质”公开挑战,而这无疑将可能颠覆
整个学院社会学的既有性格,直接威胁到社会学作为学院内一门知识
系统的正当性,涉及的是一个独立学科存亡的根本问题。
纵然情形是如此,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人们不必对此大惊小
怪,因为,除了承认权力斗争是正当的、也是实在的之外,我们似乎找不
到任何更具说服力的理由来支撑如此这般的基本信念,即:既有的社会
学知识系统是来自神祉的不可侵犯之圣典。毋宁说,社会学知识,与人
们的一般常识一样,都是人在特定历史—文化背景下形塑的特定认知
模式,有着一定的哲学人类学存有预设,也有着特定的认识论作为后
盾,基本上是可塑、可变的人为文化产品。也就是说,它既可以立,自然
也可以因势利导地予以“消灭”或转化。
权力 设 定 了 边 界,有 了 “在 内”和 “在 外”的 区 分,情 形 有 如 卢 曼
( 犔狌犺犿犪狀狀 , 1982 , 1995 )对“系统”与“环境”所做的区分一般。“在内”的有着
正当机会分享到进入权力之门的门票,而“在外”的则是几近完全被排除的
域外“他者”,可以弃而不顾,推到极端,甚至是必须予以铲除的。正是在这
样的格局之中,系统本身的自我再制与修复的契机可以获得保证。然而,
这并不意味着,“在内”和“在外”就完全没有相互让渡、渗透,甚至产生具有
自我颠覆性之转换的可能。毋宁说,即使在不必是完全“死亡”的情形下,
系统的“在内”和“在外”可以有着一定程度的相互转换,一部分的“在内”释
放出去成为“在外”的,而“在外”则被延揽进来成为“在内”的一部分。事实
上,这不仅是一个系统时常所呈现的一定的流动开放性,也是社会变迁所
以可能的要件。体现在社会学的知识系统中,毫无疑问,它一向所表现的
那种甚为明显的自我反省与自我批判的典范传统本身,可以说恰恰展现出
了这样的系统流动开放性,这原是值得肯定和珍惜的。
然而,这样的自我反省与批判传统却是“所有均太过人性”( 犪犾犾狋狅狅
犺狌犿犪狀 ) 1 了,这不但为自我批判与自我颠覆的基本范式设了限,甚至有
着自我吞噬的疑虑。情形就像一只咬着自己尾巴的蛇一般,纵然吞噬
了自己(当然,现实上是不可能的),还是在自己所界定的感知范域里与
1. 借用自尼采一本书的书名,参见 犖犻犲狋狕狊犮犺犲 ( 1999 )。在此,乃意指太过于被潜在设定的一些
预设性认知模式所局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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